《梦啼妆泪红阑干 · 中》

《上》那一章是梦，醒来后觉得有点意思，所以从此处往后是我补全的。
来娣第一次下山，第一次走进酒楼。
上海来的歌星穿着绣满花的漂亮裙子，来娣从没见过这样的款式，她翘着腿，裙摆下露出一只精致的鞋子一晃一晃的。
歌星正在抽烟，那烟杆比来娣爹的要纤细些短些，但一看就知道要贵重许多许多。
烟雾缭绕，来娣觉得有点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完了，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那歌星。
歌星的脸被烟雾蒙的看不清神色，来娣听见她轻蔑的笑了，问道：“你带她来了？”
“嗯。”他似乎有些不想理她，语气很冷淡，“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来娣，你有空也教教她。”
“啊，来娣。”歌星站起身，腰肢款摆向她走来，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像他说的那么可爱，嗯？”
她说话都带着那股烟味儿，叫人闻着难受，来娣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甩开她的手，躲进他身后。
他护住来娣，对歌星道，“别吓着她。”
歌星眉梢一挑，“啊，还认生呢，真好玩。”
来娣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位音乐老师，不仅歌声动听，还会许多乐器。他负责教她专业知识，例如如何运用气息，如何吐字发声，还教她弹钢琴。
来娣的生活起居则和歌星在一起，歌星还负责教她如何在舞台上表演，以及如何与来捧场的客人们交流。
起初来娣有些怕歌星。但他对来娣说，歌星只是说话不中听而已，实际上人品不坏。久而久之，来娣也觉出歌星在生活上也会照顾她，便不再那么惧怕了，只是还不太爱和她说话。
这一天歌星要来娣上台去试试。
来娣在后台换衣服，歌星背对她歪在椅子里，却从镜子里看着她的背影。
“哎，你知不知道，你的未来会怎么样？”歌星问。
“不知道。”来娣答。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哪天你要是唱红了，可就回不了头了。”歌星伸出一根苍白纤细的食指，轻轻在镜子上勾画来娣背影的轮廓，“你会被送进大帅府去，唉，也不晓得大帅肯不肯摸你这乡下女孩的肌肤，我想他或许不肯。最好不肯。”
来娣觉得有些难堪，忙套上衣服，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不去那什么府。”
歌星被她逗笑了，“啊，那要么你就像我似的没什么名气，要么——也许你可以让他迷上你，也许他就会放你一马。啊，不，这几率太小了，他可不是会为了女人放弃目标的人。”
来娣不想和她再说下去，兀自低头整理裙摆。
“喔，你已经穿好了，我看看，”歌星站起身，又是那样摇曳生姿的步态走近来娣，“还不错嘛。”
店中还未上客，只有一堆空荡荡的桌椅。歌星坐在台下。她还从不曾坐在一楼大堂里，一楼都是些普通客人，即便她真要去陪客人玩笑，也一定是去二楼的。
话筒摆在台上，其实没有什么用，摆设而已，显得洋气一些。来娣平日里唱的很好，现在站上舞台，对着话筒，她却一个字也唱不出来。
“来，跟着我唱。”歌星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