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颂（十三---十六）

（十三）
秦和颂在离她不远的一张桌子坐下，舞台上有三个人——杜月川，和她一起抽烟的男生，还有一位没见过的男生。
杜月川肩上挂着把吉他，她个子很高，也许有180了，骨架很细，血肉、皮肤仿佛是几层厚纱缠在上边。这使得吉他看起来很大，每次转身，秦和颂都怕她跌倒。
“你喜欢他们吗？”万晓注意到秦和颂格外专注。
“那女孩是我的学生。”秦和颂看着杜月川，“唱得很好。”
“嗯——难得看你这么开心。”万晓用吸管戳着杯顶的沙冰。
秦和颂笑笑，没有回应万晓。的确，她很开心，毕竟这么快就听到杜月川唱歌。
“下面，给大家带来……哦！”杜月川发现了秦和颂，虽然隔了几米，但她马上举起手向秦和颂用力挥手打招呼。秦和颂也向她招手，两人吸引了一波注视。
“很可爱吧？”秦和颂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炫耀。
“颂颂啊……你是不是喜欢她？”万晓托着下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子。”
秦和颂斜靠着椅子扶手，说不纠结是骗人的——就这么说出口，是不是过于草率了？也不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了，但这种心情，许久没有过了。
于是，她回答道：“嗯，喜欢她。”
“啊！”万晓一把拉过秦和颂，抱紧她：“颂颂！”
秦和颂寻思着，腰大概扭了吧。
（十四）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喜欢她什么？”
“她也喜欢你吗？”
“你要告白吗？”
万晓一连串的问题砸在秦和颂头上，秦和颂捂着脸：“你冷静点。”
“早上刚心动的。具体喜欢她什么，我也说不清。她应该是异性恋吧。告白……一把年纪了都。现在这样子，就好了。”秦和颂看着万晓脸上的表情渐渐暗淡下去，等她说完，万晓满脸沮丧。
“哈——可是我很想看颂颂和她在一起诶！”万晓坐到秦和颂身旁，靠在她身上。
秦和颂拉过她的手，抚着手指：“这样子就好了，以后的日子还长，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唉……怎么是你在安慰我。”万晓叹了口气，“打鼓的男生好帅啊！”
“你呢？来这么久了，没看上谁吗？”
“不要。我不要谈恋爱。如果颂颂没有和她谈恋爱，我就要陪颂颂过后半辈子！”万晓稍微握紧了秦和颂的手。秦和颂知道她是认真的，便没有多言，只是回答：“约定好了。”
（十五）
“今天是第一次演出……我们是LiLiAn乐队，希望以后也能给大家带来好的表演。晚安！”杜月川鞠了一躬，马上向秦和颂那看，向她招手。看到秦和颂也向她招手，才从一片掌声中退场。
秦和颂和万晓也起身离开了。站在酒吧门口等万晓开车，零点，气温骤降，秦和颂缩了缩脖子。
“教授？”秦和颂打起精神——是杜月川，和两个男生。
“啊，是你们啊。现在要回学校了吗？”
“还没，现在要去吃夜宵。”杜月川套上外套，“不知道吃什么。”
“烧烤！”那个素未谋面的男生提议。
“不要，喉咙第二天会烧。”杜月川摇头，男生无奈地看了看天。
“上车，我带你们去海底捞。”万晓把车停在他们面前，伸着脖子说，“正好我和颂颂也要去，一起吧。”
“诶？”三个人同时愣住。
“教授，可以吧？”万晓阴阳怪气。
秦和颂去开车门：“快快上车。”
“颂颂教授会请客，想吃什么就点，不用害羞。”万晓激动地搓起方向盘。
“谢谢教授！”
“就当庆祝你们第一次表演。”
秦和颂看向左边，万晓一脸准备看好戏的表情，秦和颂恨不得立刻捏一把她的大腿。三个人在后面叽里咕噜讲着小话。深夜，道路上没有什么车，秦和颂看着车窗外因路灯而变橘黄的一切：
“挺好。”
（十六）
从海底捞出来，五个人都快站不住了。
商量了一下，因为秦和颂家最近，所以都去她家住。
“颂颂教授，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怕吗？”杜月川站在房间的沙发旁，擦着头发。
秦和颂已经洗漱好，在床上盖着被子，捧着一本书看——她没有在看书，她现在哪有心思看书，待会儿和杜月川一起睡觉怕是要折她寿。
“我不怎么在家里，也没什么可怕的。”秦和颂把书签放回原来的位置，今天是看不了了。万晓自己一间房，两个男生睡同一间房——明明只有一个人，她当初却买了四房一厅，想不起那时是怎么打算的了。
“不怎么在家里……您很忙吗？”杜月川坐在沙发上，“我可以把腿放在沙发上吗？”站了几个小时，她的膝盖，小腿一阵阵酸痛。
“放吧。说‘你’就好了，不必那么拘谨。”秦和颂下床，去浴室拿电风吹，“大部分时间都会和朋友出去走走，一个人的时候也常常出门。我不喜欢长时间待在家里。吹头发吧，你就这么坐着。”
秦和颂举着电吹风，等站到人背后，摸着后脑勺才感到不自在。
“颂颂教授好贴心啊。”
“在学校不能这么叫我啊。”
“好的，颂颂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