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颂（十七---二十）

（十七）
杜月川面朝另一边，关了灯，秦和颂在黑暗中逐渐勾勒出她的肩，脖子，耳朵，头发。在床上躺了4小时，看着窗外由黑到亮，轮廓也愈来愈清晰，现在是早上6点。秦和颂没一刻是安稳的，杜月川倒是睡得很沉，保持着同个姿势睡了一晚，秦和颂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颂颂教授。”杜月川翻了个身，和秦和颂对上眼，把头缩进手臂，“我们早上都没有课……再睡一会……”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杜月川又睡着了。秦和颂帮她提提被子，下床去厨房准备早餐。
“颂颂……”万晓从背后抱住秦和颂，“昨晚有发生什么吗？”
“你还想发生什么，一肚子坏水。”秦和颂往后一看，“怎么没穿衣服？”万晓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套着一件长外套，像电视上报道的暴露狂。
“我现在去穿！忘记还有两个男孩子了！”万晓小跑回房间，秦和颂继续打蛋，蛋液让她想到杜月川穿着她的黄睡衣，秦和颂自言自语：
“人不能太贪心。”
（十八）
“早上好。”那个和杜月川一起抽烟的男生从房间里出来，正准备去洗手间。
“吃早饭吗？”秦和颂瞄了一眼，忍住没有笑出来。
“嗯，我上个厕所。阿卡……月川还在睡吗？”
“嗯。出来后去叫她吧。”秦和颂转过身，看着锅里的煎蛋。
“可以抽烟吗？”
“那边，”秦和颂指着茶几，“抽屉里有个小的烟灰缸，去阳台抽。”
“好。”门“吧嗒”一声关上。
秦和颂对两个男生印象挺好，也许是因为和杜月川一起吧……这个屋子，太安静。
男生从洗手间出来，走到秦和颂房间前，握住门把，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提高了声音说：“颂颂教授，我要进房叫月川起床了。”
“去吧。”秦和颂正在把早餐摆到餐桌上。
房间里传出一阵笑声，一听就是杜月川的。
“衣服烘干了，现在穿吗？”秦和颂问他们。
“先抽一根。”杜月川比了个“一”。秦和颂挥挥手，让他们去阳台。
“你们两个有什么毛病啊！”另一个男生从房间出来，看见阳台上二人此时光景，只觉得荒唐。
一个穿着短手短脚，肚子露出的黄色睡衣，另一个只围了条及胸的浴巾，一边一个，在阳台上吞云吐雾。
“看这边。”秦和颂拿起放在客厅的相机，将两人拍下。杜月川马上做鬼脸，男生面无表情。
“哦——拍得不错嘛。”万晓不知何时走到秦和颂背后。
秦和颂将照片一张张看过去，当初买这个相机是对的。将相机放回柜子里，她对两人说：“来吃饭吧。”
“走吧。”杜月川将烟摁掉，男生又吸了一口，才把烟掐灭。
（十九）
“颂颂教授没有结婚吗？”
杜月川站在秦和颂身边，和她一起收拾碗筷。万晓吃完饭便离开了，两个男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没有哦。”秦和颂擦去盘子上的水渍，然后将盘子放进消毒柜。
“昨晚我看见万晓抱着你。”杜月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喜欢和朋友搂搂抱抱。”秦和颂向她伸出手，杜月川才继续把盘子递给她。
“你们看上去像情侣。”
秦和颂笑了笑，说：“我们都差多少岁了……”
“年龄不是问题吧。”杜月川放掉水池里的水，看着排水孔处的漩涡。
“的确，年龄不是问题。”秦和颂肯定这句话，这多讽刺，“但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杜月川突然转过头直视秦和颂，秦和颂若不是刚好在放盘子，真被她吓一跳。秦和颂看着她的双眼，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有何值得杜月川如此认真，但比起思考，她的身体反应更快——她伸出手，放在杜月川肩上，压住内心的激动：“别想太多。”
“颂颂很会照顾人。”杜月川撑着水池的边缘，“学生跟老师这么亲近，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这样挺好的。”秦和颂想着“这人怎么突然顾虑起这些”。但是，她接下来想的这句话差点出卖了她，她想说“但我也是会看对象的”——如果说出口，杜月川会在意吧。
“中午想吃什么？你们都没有课吧？”
“想吃披萨。”
“那出去吃吧。”
（二十）
秦和颂握着方向盘，杜月川坐在副驾上，男生们坐在后座，他们正在讨论昨晚的演出，杜月川注意到秦和颂笑了。
“颂颂教授怎么笑了？”
“很久没有吵吵闹闹的日子了。你们继续聊吧，我开车。”秦和颂踩下油门。
“也是因为颂颂教授很好相处吧。”杜月川看着前边车子的车牌。
“哦——你也不差。学生跟老师之间都有点拘谨。”
“只有对颂颂教授才这样。”杜月川顿了顿，“每次同学回答，颂颂教授都会说‘很好，坐下吧’。”
“其他老师也都这么做吧。”
“但颂颂会更认真一点，对女孩子也会更温柔。学生是很敏感的。”
“观察得很仔细嘛。”秦和颂手握的是方向盘却像握住海绵般，想起杜月川上课认真的样子，以后要对教学更用心了。
“颂颂还说我是乖孩子，我很开心，做饭也很好吃。”听上去像是小孩子讲的话。
“哼哼，别讲了，我都害羞了。”秦和颂笑出声，“到了，下车。”
“好——”杜月川语气里透着一股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