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海（35）

李东海在孤身一人的时候，沉迷于看各种各样的书，然后某一天，在人来人往的咖啡厅，在车来车往的玻璃窗前，哭的痛彻心扉。
书上写着，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八个字，像一个铁锤，把自己心口上的钉子，铿锵有力的砸进心脏，让李东海捂着心口在咖啡厅哭成泪人。
他的李赫宰，生而为人，却承受了非人的折磨，他用自己的二十几年，经历了别人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经历不了的磨难，而我，真的很抱歉，别人都说我是你的救赎，可我却成了你那么重的担子。
所以，你生而为人，我万分抱歉。
“今天的记者会到此结束！”昌洙出现打破了局面，一行人拦着记者，一行人拥簇着李东海和李赫宰，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啪！
金希澈手里的杯子摔到李赫宰面前。
“谁他妈让你出去的！”
金钟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李赫宰和李东海站在玄关处。
“过去坐，我来说…”
李赫宰以及其平静的语气，就像在讲述一个他偶然经历的一件小插曲一样。可是越是风平浪静，背后越是鲜血淋漓，李东海牵起李赫宰的手，“我想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那去把清洁工具拿过来，我打扫一下…”
李赫宰迈过一地的碎片，重新给金希澈倒了一杯水。
“哥，这是他最后的手段了，我只要咬着牙，走过去，就好了…”
金希澈蹭的抓住李赫宰衣领，“你他妈那是走吗！前面是什么！是刀山！是油锅！是你随便能走过的吗！”
金钟云插进两个人中间。
“怎么走，你要怎么走…”
“一步一步走，哥，炸弹就放在那里呢，我不能抱着炸弹和李东海自怨自艾吧，为什么我就会输呢？我没有错对吧，所以我为什么会输？我明明没有错的…”
金希澈重重的跌落在沙发上，没有错，你没有错，可是这个世界什么时候站在善良的人这边了？尤其是，这个世界，什么时候站在你这边了？
“所以，你想怎么样？”
金钟云拦着金希澈，最起码，比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李赫宰一个人承受来的好。
李赫宰接过李东海手里的工具，低头仔细的打扫着碎片。
“开记者招待会，得把东海择出去…”
“臭小子你再说一遍！呀他精神正常吗啊！”金希澈转头看着金钟云，又看向李赫宰，“呀，你精神正常吗！你脑子还在吗！记者招待会！呀！那些记者是人吗！老虎一样盯着你呢！你干嘛！自己跳人家嘴里啊！”
“哥有…更好的办法？哥知道的，什么是我，到死为止，都要守护的…”
屋子里只有打扫碎片的声音，碎片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沉默…
“赫宰啊…你，有几条命啊？”
头发遮住了金希澈半边脸，金希澈双臂撑在自己大腿上，头无力的垂向地板。
李赫宰清理碎片的手停在半空。
“大哥只有一条命，你二哥只有一条命，东海只有一条命，你呢，你有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