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贼】老冯

老冯
马贼横行乡里，百姓苦不堪言。老冯自幼习武，有心为民除害。
风高，月云，铃声又响，蹄声又至。老冯伏于屋顶，没有出声。
雨霁，日暮，铃声又响，蹄声又至。老冯卧于树冠，没有出声。
风高，月云，铃声又响，蹄声又至。老冯立于山脊，没有出声。
沿着蹄印，寻着马贼巢所，山还水转，谷穴狭长。
盯着面容，任着马贼头目，年轻意味，擅使弓箭。
赏着马匹，好一匹红棕烈马！日行千里，蹄健马肥。
相熟的一位，每日薪柴都要依赖。刀光，不过转眼。
新着一身樵装，弄斧提薪，伐木行商，具是樵夫事样。时机，一从鹊桥盼至蟾房。
背刀，锋刃砍柴朴刀，上山。早是樵夫身份，再可充上一层货郎。山顶的宴会期待着一垛柴火，老冯也期待着一刀。
老冯盘踞在会厅角落，冷眼瞧着——正中央座位上，马贼的头目。中秋是和睦的，于是首领也穿一身书生装扮。
虎，一只虎从周遭轻起，蹑蹑向首领走去，首领要给予他的是敬酒。刀光，不过转眼。
一刀！这是豪侠应做的，快意十分。
头滑进酒碗中，来不及多做反应，只蓄下长发在空中飘扬。
轻功，自小学的。此来目标达成，只缺少一样例证扬名立万。
转上屋顶，马厩，响一声悦耳的嘶鸣。
喜悦，止不住的，从此江湖添一位豪侠老冯。
漫漫山路，只一骑悠悠。老冯张开臂膀，已是半身探云间。
倏忽飒飒风响，回首凝眸，一骑黑影，持弓，弓弦模糊了面容。
追兵！
马贼头目！
活的！
空手，没了再多的兵刃。一支箭刺穿了大腿，疼，痛彻心扉。
再一支，做了磨练意志的对称。
侠客总备有撒手锏：祈来的符咒，头上保佑的簪子，唯一尖锐的，甩手投出。
追命魂的马受了惊，人也昏过去。
看不清的，无来由的泪将视线模糊，当是没有坠下崖去。侠客不轻泪，追兵未再执。
马自由跑了许久，直到老冯醒转。周围只有一个村落，村落只有一个住人的屋舍。
瘫下马来，拖着残腿进去，只一个半身不遂的老妇人。老冯心凉了半截，腿筋断了，正似这妇人的一半。
还有其他人吗？
我两个儿子。一个正接另一个回来。
周围没有更多的人烟，只是无际的荒田，和屋舍周边的耕稼，还有一匹马，在荒原里自由疾驰——这是唯一的稻草。
许是得救了。
击杀马贼的英雄又一次昏死过去，血早就不流了，只剩惊讶与疲惫后的应激。
风很大，摧残了许多的田地，马奔跑着，在这安眠的夜。
马贼头目该是死了，不然不会有催命的鬼，催命的鬼也该是捉了，他再没有来。
从那天后，真正没有了樵夫。再过几天，又真正没有了马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