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贼】老彭

老彭曾经是一位可靠的猪肉贩。自从他精神有些失常后，就成了一个恶毒的人了。可能老彭疯得不彻底，或是疯得很奇异。发疯以前，他是正常的，发疯过后，又是正常的。
我认识老彭，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候他就是一个普通街坊，见面要打招呼的。后来我对他的疯印象深刻，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不过他所售的猪肉确实好吃。
仔细想想，是许多年前老彭母亲的葬礼上，那时候他毒杀了许多宾客，传说那些人都与老彭母亲有隙。官府受了贿赂，也推说“孝道”不了了之了。人们还没有认为他疯，依然购买他的猪肉，直至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的白事上，老彭再次犯了病。
那时候我亲眼看着老彭拿了一颗毒丸放下去的。他就盯着造饭的锅，一颗一颗慢慢地往里送。我是被吓坏了，冲上去钳住他，把他扣在地上，才没让他得逞。
然后老彭就跑了，跑得无影无踪。谁还顾得了他呢，都要后怕没遭了他的毒。我们两家往来那么多年，有甚事都请他操办，猪肉也都去买他家的。他杀猪是有天赋的，烹饪也有天赋，不然也不会在各处当主厨了。要我说下毒恐怕也是有天赋的，不是我路走不熟进错了门，我们早就归了西了。
老彭是祖传的屠户，所以从小就和猪打交道。父亲从三岁便教授他杀猪的内容，老彭也习惯对猪的屠戮。以后就是学厨了，厨一样学得好，很快就有了头一次施展。
那是在他祖父的葬礼上，老人算是喜丧。老彭父亲和友人饮个大醉。老彭在后厨为酒宴做饭，从灶台前的窗口都看得分明。窗口能传来父亲的闲聊话语，老彭听着，专心处理后厨的事情。
不要问我如何知道的，就当做是真的，是老彭亲说的。
起初，只是平常的凉菜，几颗许久前清洗好的萝卜掺些黄瓜，摆放整齐，就仅有叨叨的刀刃碰撞声音，如此枯燥持续一阵，滴几滴醋构造酸味，即成了一味菜。这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在灶上烧满一锅的白汤。必要的配料，便是鱼骨，刺头如何不能削去，这是扎人的点睛的鱼腥妙味的关键。另一端，则可以进行烧油的工作。油是不同于水的，可能更具耐性，容得下温度不断地升高。等到连油都开始沸腾，下入将要炸的肉食。肉食外裹的是面，里才是真正的食材。外面膨胀尚不够，需里外具是火热才是一道产品。但凡食材与厨师一方理智，就不会出问题。但老彭偏偏失了手，肉上沾了水，水遇上热油，不断发出骇人的爆鸣，将窗外的一样骇人的喧吵尽数掩饰。
门被打开了。老彭回头看去，是他父亲。父亲脸色涨红，紧锁着眉头盯着老彭。老彭将要欢迎，父亲踉跄几下，一口鲜血喷出，好似浇灭了灶台上的火，亦或者是风熄灭的。
老彭脑子里只有震惊的情绪，等他缓过来，周围的煞白更添一层煞白的颜色。他站在门槛上，看着宴会的一切。人们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一位看不清模样的往外走了去。接着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所有的猪涌进了人群，也来参加这悲惨的宴席。接着就是慌乱，人杂着猪，一上一下起伏着。
对了，我忘了说。老彭父亲是被朋友逼迫，生啖了一颗毒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