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将至 第五十七幕 峡谷(2)

孙夏岚作为一个旁听者，沉默不语。
“哼，我的母亲也真可怜，明明是和父亲私奔，那个男人却是这样的货色，居然还有离婚的打算……我父亲下岗后，开车撞死了人，街坊邻居相互添油加醋的说着有些不好听的话，因此父亲出不了门，却私自晚上出门偷偷娱乐去了。没有办法……我……终于在有一天他们吵架的时候，拿起菜刀向他们砍了过去……但是我砍空了，我的父母惊恐的看着我……那一秒钟我怕她们冲过来杀了我，就逃跑了——”
胡伊有些语无伦次，面部扭曲的就好似抽象派画作《呐喊》，对她来说，离开自己差劲的父母，算是获得了真正的自由吧。
“胡伊，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眼前的孙夏岚问道。
胡伊有些发愣，她思考着，自己想要杀死父母的理由。
为了憎恨？为了厌烦？不——驱使她这么做的感情根本就没有这么好听。
只是因为害怕。
“我好害怕，孙夏岚，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面，我好害怕……他们动不动就会吵架，动不动就会打架，父亲动不动就会酗酒，母亲动不动就会离家出走好几天……我梦见我的父母他们杀了我……我在房间里，母亲推开门，手里面拿着刀子……缓缓向我走过来，我看见客厅里面父亲身上鲜血直流……我看见红色染红了家里面的每一道墙壁……”
没错，至今为止胡伊仍旧会做梦，但是每一次的梦境都是一样的。只有一件事情是在胡伊说出自己经历的时候才发现的，她发现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说出自己的事情，也只不过是逞一时之快，帮助孙夏岚换门锁也罢，那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倾听者了。
“——胡伊，明明忍耐是你的优点，你却选择了最痛苦的路。你说你那天晚上和那些校霸打架的时候，‘胡伊’想要借别人之力来杀死‘胡伊’，那么你现在也是有这样的想法么？”
“我也不知道……”
这是实话。那天晚上，胡伊根本就没有在乎自己的下场。打死对手也无所谓，反过来被人打死也同样无所谓，但是，胡伊也没有想过要死，只不过还是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想要活着实在是太困难了。
漫无目的的活着，就像是一具人偶，明明想死却没有自杀的勇气，胡伊觉得这样的自己即使拥有好看的皮囊内心也实在是太丑陋了，不打算按部就班就照着现在的人生活下去。
“胡伊，你的家在哪里？”
“家？新区某个无聊的住宅小区，地址是……”
“不，我是问你想要回去的家。”孙夏岚打断胡伊。
想要回去的——家。
胡伊有些不解，自己的家就是家，家……家……家……
“算了……吴晔说过会帮你在奥术师的世界中生存下去的，只要你愿意，至于你杀的人，那是你的不对，到时候假如真的有人找上门来，你自己要面对。”
说罢，孙夏岚准备脱衣服，看样子应该是准备去洗澡，胡伊这才注意到她的衣襟处有些油渍，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沾到的么……
她不解的是为什么孙夏岚仿佛对身边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可能和她原来的经历有关吧，至少是在孙夏岚胡伊打开心扉之前，胡伊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