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

梦 “奶奶，给我讲个故事吧？”
“从前啊，有个小女孩，她一直都想要一个朋友。”
“那她为什么不去找身边的小朋友呢？”
“因为她住在没有小朋友的小山村里呀。小女孩去找小鸟交朋友，小鸟说：‘不行不行！你不会飞，我不和你做朋友！’小女孩又去找小鱼，小鱼说：‘不行不行！你不会游泳，我不和你做朋友！’……”
“哎呀，怎么都不愿意和小女孩做朋友呀！那小女孩也太可怜了。”
“别急呀，再之后呀，小女孩找到了聪明的狐狸婆婆，狐狸婆婆告诉她：‘你年纪太小了，我没办法和你做朋友，但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个找到朋友的好办法。’”
“狐狸婆婆说了什么呀？什么好办法呀？”
“她说呀，只要用斧头把自己劈成两半，就拥有了一个永远的好朋友啦。”
“狐狸婆婆在骗人呀！那小女孩最后怎么样了呀？”
“最后呀，最后小女孩就有了个永远的好朋友。”
“什么呀，奶奶你这故事讲的也太没意思了，哪里听来的呀！”
“嗯……大概，是狐狸讲的吧。”
说罢，奶奶带着一张不应属于人类的扭曲笑脸，慢慢地靠了过来。
葬礼 吴妍在回东北老家的卧铺列车上被惊醒，起身张望，仍是除却车厢衔接处皆是一片漆黑，从枕头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三点，正好离火车到达老家还有半小时，便自嘲地苦笑了一声，忍不住想道：“奶奶这最后一面，可真会挑时间啊。”
吴妍这次回老家本是为了参加祖母的葬礼，尽管作为一个大学生，她是不信鬼神那一套的，但现在却不得不打心底感谢起自己的祖母来——要是再晚一会儿被列车员叫醒，那收拾东西还不得手忙脚乱的？东西丢了可能都反应不过来。
在对逝世祖母的感谢和亲人离去的伤感中，吴妍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口，迎向了前来接站的父母，尽管二人都尽力表现的克制，但她注意到了，平时大嗓门爱聊天的父亲一直沉默不语，一直在不停地咽着口水，大概是因为哽咽，喉咙很痛吧；母亲看起来倒是比父亲自然很多，自接下她开始便教她在葬礼上要如何如何才算是行为得体，但看到发红的眼睛和眼角的泪痕，其悲痛也无法遮掩。
平心而论，奶奶生前并非蓄意为难儿媳的恶婆婆，可也不是同母亲亲如母子的那种童话故事般的好婆婆，作为最被疼爱的孙女，母亲的悲痛竟更甚于她，这是让她始料不及的。
路上，母亲神情复杂地递给了她一个小红纸包。
“妈，这是啥啊？”吴妍脸上写满了不解。
“我也不清楚，你奶奶走前嘱咐要给你的，说是什么护身符，别人打开就不灵了。”吴妍母亲似乎有些为难，她知道女儿不喜欢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可毕竟那是老太太最后的嘱托，她也不能回绝。
“哦，那我知道了。”吴妍似乎看出母亲的为难，便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妈，没事啊，我知道这就是奶奶最后的一点念想，我会好好保存的。”说着，吴妍便把那红纸包塞进了钱包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