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忆染梦色（三）

回到家的时候，阎良和阎夫人吃惊地看着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上沾着稻草的阎琼凛。
“我的儿啊！”阎夫人一下子哭出声来，“你到底受了什么罪成了这个鬼样子！”
阎琼凛被阎夫人拉去泡木桶。
皂荚浴，药浴，玫瑰浴，阎琼凛一直泡到脑袋发昏才慢悠悠出来。
躺在床上，身下是苏州绣娘亲手做出来的上好绸缎。有这种绸缎的人都去做衣服，逢年过节才穿一穿，而在他这里当了隔上三月就换上一次的床褥。
大吃大喝一通后，阎琼凛才去相见庭去领罚。
面壁思过，抄了三遍门规，他只用了一日。
交了厚厚一沓宣纸后，阎琼凛对阎良道：“我要出去。”
“放肆！你才消停几天？还想出去？！”阎良生气地将檀木桌子拍得啪啪响。
“我就出去这一次的，以后的日子里就按您说的那样不胜过大师兄绝不出宗门半步。”阎琼凛盯着父亲的眼睛，态度十分正经。
阎良前一秒刚摆手，后一秒阎琼凛就蹿了出去。
留在那里的门生传音来，曹斧子这两日还没有回来。
阎琼凛回到破庙时，只剩下几块泥做的断壁了。阎琼凛用力搬开几根烧焦的房梁，在曾经铺着稻草的那块地上铺了块布，翘着二郎腿枕着手臂躺在上面。没有了稻草，硌得后背发痛。
“公子。”在这里守着的门生道。
“在外面候着，别让别人看见了。”
门生身型一闪，影子一样融入黑夜里。
第一夜，曹斧子没有回来。
第二夜，曹斧子还是没有回来。
“啧！”阎琼凛猛得扔出一块板砖，“他拿着钱还想快活几日？”
阎琼凛一想到曹斧子用卖江挽忆的银子花天酒地，双眸就变得阴狠。忽然，双耳下意识得一动，听见了一阵马蹄声。
视力极好的阎琼凛眯眼一看，庞大的身影在朝这边赶来。
他回来了。
阎琼凛勾唇一笑，在一块泥墙后蹲下。
“妈的！什么情况这是？”曹斧子翻身下马，着急忙慌地往前赶。
“救命……有人吗……”废墟里传来弱弱的呼救声。
“太好了！他还活着。”
曹斧子刚往泥墙后探头，迎面而来一个板砖把他打倒在地。
“啊……”血顺着额头迷了双眼，隐约看见一身黄袍的少年朝自己走来。
“别来无恙啊，大叔，这几日过得如何？”阎琼凛在腰间拔出雪亮的长剑，是自己的恭行剑，对准曹斧子肩膀的关节一摁，削铁如泥的剑身轻松穿过他的身体把他钉在地上。
曹斧子嗷地一声惨叫，现在他只要一动，噬骨的疼痛就会从关节蔓延至全身，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冒出来。
“是……是你……我就几日没来，你倒是脱胎换骨了哈。”
“闭上你的嘴，我听着恶心。”阎琼凛说着还往地上呸了一口，“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曹斧子定睛，黄袍上金丝皇菊的纹路在月光下熠熠发光，又如纤纤手指在勾人心魂。在三途门，只有宗主的亲眷和特许的人穿金丝黄袍，其他人一律都是墨玉色的衣袍。眼前的少年力气不大，武功不高，却下手精巧狠辣，曹斧子盯着他，全身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落在三途门的人的手里饱受折磨还不如直接人头落地来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