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藕饼渣）（十八）

如梦令（藕饼渣）（十八）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为他们所说的那样，你……还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我知道你并不想。
那么……如果我想呢？
……
——楔子
“哪吒，你怎么样了？”敖丙小心翼翼地把粥喂到哪吒的嘴边，看着他时不时的呲牙咧嘴，脸上的愧疚之情愈发浓重：“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果然，我不太适合在……”
“别说了！”哪吒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半直起身子，去拿自己的衣服。
“呀——”敖丙一下子转过了身，捂住了脸。
哪吒：“……”
“……”
“又不是你你羞涩个什么劲呐？！”
……
……
“敖将军，姜先生有请。”卫兵的声音从军帐外传来，哪吒吞粥的动作一顿，旋即又无比自然地恢复常态。
“好的，我马上去。”敖丙急忙扬声答道，回过头，看着碗中至少还剩了一半的粥，犹豫了一下，歉然道：“哪吒……”
“好啦，我懂，你先去吧。”哪吒若无其事地冲满脸愧疚的敖丙笑了笑，“我等你回来哦～”
……
笑容满面地目送着敖丙离开，哪吒极为耐心地一下又一下地慢慢搅拌着还冒着热气的粥，听着帐外敖丙与将士之间的问候声愈来愈远，哪吒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终于，仿佛达到了某个点，只听“咔嚓”一声，哪吒的笑容不变，手中的白玉般的勺子已经断成了两截。
“这些人，真是烦呢……他们，为什么不……”
去死呢？
黑色的眼瞳中逐渐绽放出妖异的红光，身体某处仿佛正在苏醒。
“滚！”
哪吒一拳挥出，重重地打在了桌子上，仿佛这样就可以打碎某些他难以控制的东西，霎时间，普通的木桌碎裂成了几瓣，桌子上的粥也随之倾倒，洒了一片。
帐内，一片狼藉。
哪吒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乱象，静默良久。半晌，他才终于如刚刚苏醒过来似的，脸色一白，旋即蹲下来，伸出手，仿佛要捡起，却终是在满地狼藉中放弃了。
“该死的！”
寂静的军帐中，青年的声音在帐内回想，这声音中，有愤怒，有不平，也有……
深深的恐惧与不安。
昨天晚上的事，是偶然的时机所造，却也有哪吒刻意的成分。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惶恐不安，随着自己体内越来越躁动、却总也找不到源头的魔性的蔓延，他越来越能感觉到那愈发强盛的欲望，对杀戮和凌虐的渴望，他知道这是魔丸的影响，却无可奈何，而这一段时间，他越来越难以控制这些冲动了，即使在战场上杀敌数千，他也仅仅只是有略微的满足。
这种感觉很危险，作为一个从小在畏惧与厌恶中长大的孩子来说，最不能接受、或是最恐惧的，便是再回到那个充满恶意与绝望的世界。
而这其中，来自敖丙的、哪怕略微的一丝戒备，都足以让他失控。
这也是为什么，他昨晚主动在下的原因，无论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弄伤他，还是心里一丝隐秘而又卑鄙的、想要他自己在将来必要时候可以让他心软半分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