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狱等你—第一章—矛盾•梦境

第一章“爸，明天就要开学报道了。”
一位少年推开浴室门，单手整理半干的头发，空气里隐约飘散着淡淡的薄荷清香，白色浴巾裹住了下半身，只留白皙皮肤下隐隐透出的肌肉线条。
他眯着眼，对关灯坐在客厅刷着手机的男人说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澡洗好了没，洗好了就给我倒杯水！”
少年沉默着走进房间，随便套了件衣服，又踩着拖鞋懒散地走到饮水机前蹲下，在下层隔间找了只杯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按着出水按钮，饮水机也配合他发出有节奏的咕噜声。
水终于接满了……
少年端着水杯缓缓朝男人走去。
把满满一杯热水浇在男人头顶……
男人也被吓了一跳，迅速从沙发上弹起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紧接着这只手结结实实地挥在少年脸上。
“操！叶程！反了你了，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你爸！”
男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狼狈的从桌上抓来纸巾擦脸。叫叶程的少年撇了撇嘴，脸还是被扇巴掌后的角度没有变，只是狠狠地盯着地面，好像要把地面盯出个洞。
“怎么了？不说话？害怕了？呵，当初跟那臭婆娘把你生下来真是遭罪，现在翅膀硬了，都学会干这种事了……”
“妈当时也是这样被你对待的吧？”叶程嗓音沙哑。
“什么？”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生日那天，妈就是从那边阳台跳下去的。”叶程指着阳台说，“当时你就在她身后，你还幸灾乐祸的拿她开玩笑，说什么就凭她还有胆子跳下去，结果她就真下去了。”他冷冷地说着，明明是夏天的尾巴，却让人有种身处寒冬腊月般的感觉。
男人也不再说话，只是无所适从的站着。
“我还记得妈还笑着看了我一眼，我看见她流眼泪了。”叶程说着，自己的眼泪先涌出来，想要伸手去擦，冰冷的液体打在手背上，砸的心脏生疼生疼。
他仰头望着空旷的房顶深吸一口气，极力忍住眼泪，又低下头冷笑道：“呵，你还知道趴在阳台上喊她名字。”
“‘张凤梅’，叫得多伤感啊！”
叶程顿了顿，盯着男人说：“你知道那时我最想干什么吗？”
男人不说话。
“我想一脚把你也踹下去。”
“好，好，真好，你们母子俩可真是一条心，对，是我逼她的。”男人说着指了指自己，“但那又怎么样？是她自己要跳下去的。”
男人干笑着，重新坐在沙发上，拿起叶程刚才的杯子，剩余不多的水几乎凉了大半，干脆猛地灌下去，长长呼一口气：“我要她干什么，那么没用，就知道呆在家里，也不知道捯饬捯饬自己，我去公司开活动，都没脸带她出去！”男人情绪激动，声音愈来愈大，是难听又暴躁的低音。
叶程不舒服的陶掏耳朵，向前一把揪起男人的衣领，先前压抑着的怒火在这一刻完全释放。
“叶尚弘，你个王八蛋！”
叶程挥起拳头朝叶尚弘脸上招呼，他忍痛抬头，对上叶程火辣辣的目光，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伸出手企图扯开紧紧勒住自己衣领的手，可发现他的力气丝毫不能与叶程相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