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永远的凛】（七）

“你看见了...什么？”
“......”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板着脸，迈开脚步，逐渐走向坐在石阶上的舰长。他背对着阳光，导致脸被完全隐匿于自身的影子中，配合他的表情，尽管他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童，这看上去照样有些令人心颤。
“喂！”
弗雷莱斯不自觉地从石阶上站起来，面对着逐渐逼近的少年。
少年一只手藏在背后，一边摸索，一边继续走向舰长，在他们的距离只有两三米远的时候，他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武士刀。
“我...我杀了你！”
“什么...”情况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弗雷莱斯就不得不立刻终止质问转身用最快的速度闪避开少年砍来的武士刀。
“呯！”少年卸力不急，武士刀的刀刃就这样劈空，最终落到了石阶上，溅起一阵火花，剑刃挪开以后，石阶上的刀痕清晰可见。看来对方确实是抱着杀了他的打算来的。
“喂，你，你是有病吗？我招你了？”
“少废话！邪神！”少年站稳脚跟，双手将刀把握紧，刀刃直指满脸疑惑的弗雷莱斯“当初，让我姐姐献祭的是你，现在，要为她陪葬的也是你！”
“你姐？献祭？”两个词语在心头倒算一下，弗雷莱斯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迷信的人类总是这样，总是喜欢自称被神指导，如何打着神的名义自说自话的搞幺蛾子，自说自话的向神表达所谓的忠诚，自说自话的迫害同胞，导致一群人因为他们的自说自话地恨起神来，而现在这眼前人自说自话地把弗雷莱斯放到了神的位置上，这自说自话地恨意自然到了他头上。
“这样的罪过也要我来承担吗？开什么玩笑！”弗雷莱斯念叨着。
“去死吧！”
“等一...见鬼！”少年的刀再一次劈来，这村中没有什么剑客，少年自然未曾学过任何剑术刀法，攻击的方式就是单纯的对着目标把刀刃挥舞一通，每一次出刀都用尽力气，这对于剑客来说是大忌，在每一次的攻势过后，他的破绽都展露无疑，舰长连续规避两次刺来的利刃之后，趁着他攻击间的间隙，双手向前伸出，一个空手入白刃，死死地控制住了武士刀刃。
“可恶！”
少年抽刀不出，索性双腿开架，力从地起，和弗雷莱斯较上了劲。
自年幼时目睹姐姐的鲜血洒满祭坛的那天起，少年内心所有的美好和善良都被恨意掩盖。
利刃切断姐姐手足的那一瞬间，少年知道自己的请求毫无作用。
刀尖破开姐姐血管的那一瞬间，少年发现自己的眼泪毫无价值。
最后，当姐姐的脖颈连带她的哀嚎声一并被割断的那一刻，仍被大人们挡在祭坛外的少年明白没有力量的人，所作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哪怕是在最痛苦最难受的时候。
恨意只在他自己胸中蔓延，恨的对象是神、是那些大人、也是曾经的自己。
这恨意，他从未和任何人倾诉，那些大人只会要求他应该怎么想，却从未问过他内心真的怎么想。要论为什么，只能说“从来如此，无论对错”。
所以，少年选择将恨意完全转化为历练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