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有犀但愿，执念，轮回过经年（下）

风行层云间，眼前光影飞梭，等到了人间竟已入夜，一幢幢楼船画舫映入眼帘，密密麻麻的灯影织错晕染，耳边嘈杂狎兴的鼓乐爆竹，夹杂着一二缕婉转笙歌三两声器乐琮鸣。
“这里就是人间”惜音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生怕周遭喧闹掩埋自己的声音，一边捂着耳朵一边扯着嗓子对润玉道，“好热闹啊。”
“今夜是上元佳节，人间有赏月观灯的习俗，自然热闹非凡。”
“都说夜神大殿温润清寒，是天宫最耐得住寂寞的人，不想今夜也被我拉下凡尘，被这热闹繁华迷了双眼。”惜音心中畅然，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两人早已消去了初见时的生疏，润玉固然喜欢她灵慧通透的性格，但对这偶尔闪现的任性和调皮却也丝毫不觉得烦厌，竟希望惜音在他身边时再恣意一些才好。
他们此时已一改天上装扮，换上了凡人普通服饰，只是两人这般走在人群中依然有些扎眼。上元节原本就是人间青年男女游兴私会的节日，因而不时便有几道或钦慕或玩味或贪恋的眼神缠向二人。润玉心中有些不悦，便施法隐去了二人模样。
过眼尽是火树灯花，锦绦彩缎的十色风光，两人边赏边行，不觉已走到灯会的中心。只见一座十余尺高的攒珠龙灯赫然立于一圈荷灯之中，骧首盘踞，髭须飞扬，数万粒金银闪烁的珠灯化作片片龙鳞，让人叹为观止。
“好漂亮的一尾巨龙！”惜音盯着那银辉绚烂的龙尾看了半晌，转过头来指着那龙灯对润玉说：“可惜再光芒耀眼，还是比不上那夜落星池看到的龙尾！”
润玉心中大为触动。
惜音，有你这句话，即使最终削神籍、贬下界，润玉也永世不悔
一盏盏祈福的平安灯不断升上天空，悠悠荡荡飘向深不可测的墨蓝之中，仿佛这一夜永无尽头。
惜音痴痴望着那灯海的边界，声音透着留恋：“人间真美。”
“想放吗？”润玉怎会看不出惜音眼里的希冀，想要满足她这个愿望
“嗯”惜音笑着点点头，垂下眼发现润玉手中已经拿了一盏天灯，眼中瞬间溢满了惊喜地光芒。
“走吧，我们去放灯。”
两人走到一处平地，见惜音拿着天灯皱着眉头，润玉也不催她
“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好像也放过一次天灯。”惜音看向润玉，总觉得这一幕熟悉的很，就好像真真实实地发生过。
“那可曾许过愿望？”润玉当她是好玩了，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我记不太清了。”
“不妨再许一个。”润玉有着自己的私心，只愿她记得今夜的美好记忆。
“凡人都是求神仙保佑的，那神仙呢，该求谁？”惜音玩心一起，忍不住将难题丢给他
润玉笑而不语
“我愿”惜音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笑着一字一句说着，“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润玉看着她虔诚许愿的模样，神情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天灯慢慢升上夜空，二人不约而同抬头凝视
“若能一直在此伴你左右，我愿堕入凡尘，永不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