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病

是的，我有病，我病得很严重。
曾经，我高中的语文老师杨老师说我有天赋，有鲁迅先生的风范。她说，你可以去学习文学。
要知道我那时候可是学校垫底的差生，被夸可是头一遭。杨老师还读了我的作文当着全班面夸我。我记得我脸红了个透，明明一张口能怼的人说不出话，可那会儿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说句谢谢都磕磕绊绊。
回家以后我就跟我妈说了，我妈第一次笑得弯了眉眼，直夸我是个好孩子。但一听我说想学文学她就冷了脸，那是最下等的臭老九，你个小兔崽子学什么不好非得学那个！
我也气，你凭什么不让我学，就因为我爸是个写小说的吗！他不要你还不是你没本事！是不是你倒贴才有的我啊！说到底就是个破鞋吧！
我们吵的很凶，她气的直落泪。一般跟人吵赢了我会觉得骄傲，但看她哭我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喉头哽着，我也难受。
有时候我挺恨她的，但她毕竟是我妈，有事情我还是会和她说，比如我不想结婚，比如我喜欢女孩儿。
说起我喜欢的女孩儿，她是我们班的，文文静静，跟我完全是两个极端。我挺幸运的，她也喜欢我，我俩腻得跟蜜似的。
我妈知道以后没生气，她眼神暗了暗，又伸手摸着我染的花花绿绿的头发笑，“好闺女，妈尊重你。”然后她不经意似的又说，“明个跟我去你姥姥家一趟，你姥姥想你了。”
“我明个还得上学呢，”我翻了个白眼，手指习惯性绕着挑染的一缕亮粉。
“没事，反正你也不学。”她笑的古怪，我多看了她几眼，她就收敛了笑，“你不去也得去！”语气强硬，跟命令一样，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我也乐得不上学，点头应了。
她带我来了个陌生的地方，高墙大院，一群年轻人穿着统一的制服，那玩意一看就质量差。说来奇怪，那些小年轻一个个木着一张脸，眼里没有神采，瘆人极了。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个白大褂，他说他是教授，姓杨。我挺喜欢姓杨的人的，我那个语文老师就姓杨，她可照顾我了。就凭这一点我对这个教授还挺有好感的，更何况他还笑眯眯的。
我妈瞧着也喜欢他，握着他的手晃个不停，嘴里念叨什么我闺女就拜托您了。那教授拍着我妈的手让她放心，笑嘻嘻的说，小姑娘，以后你就转学到这里啦。
凭什么？我不转！我躲了他的手，他眼镜后面的眼神一下子锐利了不少。边上的男孩女孩就架着我进了屋子，进了个空荡荡的房间。我踹，我骂，我怎么都没办法，他们始终木着一张脸。
他们把我摁在床上，把两个贴片贴在我太阳穴上。你知道我是干嘛的吗，我专门治疗你这种问题青年！他笑的轻蔑，一开开关，我就觉得有电钻钻我的头。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大发慈悲似的关了开关。疼吗，他问。我啐了一口到他脸上，开口便是最经典的三字国骂。
他没显出一点儿气恼，笑就跟个贴他脸上的面具似的。然后他又打开了开关。
我不知道我被折磨了多久，只知道出来的时候天都泛了黑。我妈早就走了。最后一次，他问我，你会听话吗。我低了头，会，杨叔，我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