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所谓国家，就是在掠夺和战争中发展起来的庞大机器。阴谋、恐吓、威慑，撕开光鲜的表皮露出来的就是纯粹的利益。”
骑士挥动长剑，士兵被斩下头颅。
“而在这片大陆上所有国家中最强盛的帝国，乃是残酷中的残酷，卑劣中的卑劣。虽然在史书上没有记载，但在朕之前的历任皇帝中，谋权篡位夺取王座之人也算不得罕见。”
城堡横冲直撞，将骑士碾成肉饼。
“换句话说，只要你在这里杀了我，你就能成为帝国的国王，黛君。”
在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整个房间中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随侍在皇帝身边的侍从紧张地握紧了武器。
王一脸轻松地移动着棋子，看着棋盘对面的对手，仿佛刚才那句话并非出自自己口中一般。
棋盘的对面，名叫黛灰的男子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冷静地指挥棋子抵抗着王的攻势。
“陛下想错在下了。正如在下多次提到过的，在下只是一介异邦人，对陛下和王位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所以朕的回答也依旧没有改变：朕认为你在说谎。黛灰君，你没有夺取王位并非是因为你忠诚于朕。”
王突然凑近到了黛灰面前，一字一句说道，
“而是因为你认为时机还未到，黛君。而且朕相信这个时机不是简单的夺取【帝国王位】的时机而已。你是在谋划一些更大的事情。”
“……”
“几个月来接连不断的恐怖袭击、边境魔物的躁动、来自魔界之门另一端的骚动。朕听说邻国的赫露艾斯塔也发生了一系列暴动。如果不是因为黛君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朕可能真得动真格怀疑你了。”
王座之间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点，但是紧接着，王的话锋一转。
“当然即使有这么多证明，对象是你的话也毫无意义。‘如果是名为黛灰的男人，不论是多么荒谬的事情都应当认为可能会发生’，唯有这一点朕不会怀疑。”
面对王的充满压迫的视线，黛灰却只是交叉着十指，一言不发地盯着棋盘。四周的守卫死死盯着黛灰，随时准备在王下令的瞬间舍命拿下对方。
就在所有人以为沉默会永远持续下去时，黛灰突然拿起盘上的一颗棋子，开口说道，
“说起来，陛下知道这个国家——阿莱尼亚帝国的英雄王传说吗？”
黛灰突然抛出的提问让王微微皱起了眉头。
“英雄王，亚瑟·潘德拉贡的事情，朕不可能不清楚。”
“嗯。相传在过去，阿莱尼亚帝国被魔物们攻击陷入危机时，一名勇敢的青年挺身而出，被有着【大贤者】之称的伟大魔法师梅林指引、给予圣剑之后，带领着他的同伴、也就是后来麾下的圆桌骑士们将魔物们全数击退。这名青年后来被封为【英雄王】，大概就是这样的故事。”
“……你是想说，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自有英雄会来取代朕的位置？”
“谁知道呢，在下只是说了这么一个故事而已。那么，失礼了。”
黛灰将手中的棋子——白色的“骑士”轻轻放在了棋盘上。王顺着棋盘看去，不知何时攻守已经逆转了。黑色的王很快就会因为这枚棋子而被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