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给海妖的歌声（9）

她回来了，她是回来了吗？还是我这梦境之主竟也开始沉溺于虚幻了。
冷，但再坚持一下吧，就这样睡过去的话，再次醒来会是什么时候呢？
她终是抵不过严寒，她以为自己对这次相逢不以为意的，她以为错过一次自己不会心痛的，她以为自己的玩玩只是不耐寂寞的一时兴起……梦境之地比风雪肆虐的外界还要冷，但她在这里可以拒绝入睡，那就不会错过任何异象，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即使是这里也会感受到的吧，就像初见，你只是向大海丢了一粒种子，我这里就落下了花。
梦境之地中漫无目的的游客越来越多，海蛇妖可没空去管这些随波逐流的灵魂，来了便来了，出不去也只是他们咎由自取，这里也不会因为谁的到来掀起什么波澜。
伊德海拉只是心情不好，梦境之地从信徒口中的梦幻迷人之处变成了令人闻之色变的地狱，或许心情特别不好吧。
看呐，连湿软的泥土也不肯施舍了，看呐，连荒原都要被侵蚀成沙漠，看呐，地下沉睡的巨兽也暴动了……
这不是我的意愿，察觉到异样的伊德海拉即刻便离开了她的绿洲，在那翻天覆地的沙暴中央，有水花落下，那位少女向自己屈膝行礼，对自己说“对不起，久等啦。”
她伸手抚上少女的脸，是温暖的，少女回握自己的手，是真实的，梦境之地又恢复了绿意，但是此刻没有一个人看到了。
“我好想你。”太多想说的话，说出来的是最直白的想念。
“我也想你，我不会再离开了。”菲欧娜扑上去给了海蛇妖一个拥抱，如同她们初见的第一次拥抱，向来如此亲密，理所应当。
“欢迎回来，你辛苦了。”没想过质问些什么，在看到菲欧娜残破的衣角和难掩憔悴的脸时，伊德海拉心里第一次涌上一股酸酸的感觉，难受到说不出话。在牵着少女前往绿洲的时候，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一下一下轻抚菲欧娜的发丝。
“这里真暖和。”菲欧娜朝她笑了，太阳升起来了，在这里，菲欧娜感觉比在任何地方都放松。
“是因为你来了。”她们一起坐在那大石头上，伊德海拉的尾巴尖轻轻地缠在菲欧娜脚踝上，生怕她下一刻就消失了似的。
“我一开始就错了，”菲欧娜主动讲起了自己的离开，手覆在旁边伊德海拉的手上，月亮也升起来了，“我不该枉测祂的意愿，祂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什么拯救，不，祂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一厢情愿的人们获得恩赐时接受的心安理得，我也如此，以为这门之钥是什么神明的肯定，可到底我也不过是道具罢了，之前我向祂转述人们的请求，如今我向世界传达祂的旨意。
“我没想到放弃的一刻竟如此痛快，”她笑得无比释然，“对啊，祂说的一点没错，我没必要背负什么，可笑我如此把自己当一回事，一张欠条试图替人还债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一丝嘲讽的意思，她把自己逗乐了，菲欧娜原来这么爱笑的吗？海蛇妖也轻轻笑出了声。
“去它的什么拯救，”菲欧娜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我为他们带来预警就是尽职尽责了，”她又一次扑到伊德海拉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