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新年前夕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傍晚时分，我披上大衣，独自在街上游荡。路人或低着头看手机，或与自己的同伴叽叽咕咕地谈论着。他们的声音并不大，可聚集起来，便显得聒噪了。
高楼遮住了远处的那抹斜阳，失去暖色的街道阴沉沉的。我搓了搓手，叹道：“真是冷哪！”
我慢慢地走着，慢慢地瞧着。这似乎是很无意义的事情，我也知道，无论怎么看，旧景终究是不会翻出新花样来的。不过是与我擦肩而过的影子更多一些，商店里戴着扩音器叫卖的店员声音更响一些罢了。
无聊。
 该做些什么好呢？我忖着。 
买点吃的吗？不了，晚饭已经吃过了。
买本书吗？算了，前天新买的诗集还没看完呢。
找人寒暄几句？又没有熟人。
明明什么也做不了呀，干嘛要出来闲逛呢？待在家里更没意思啊！
我默默地在脑海里与自己做着自问自答的游戏，眼睛却还四处张望，试图寻些热闹。
十字街口，人群在那里大声嚷嚷，仿佛是一万只蜜蜂在振着翅膀。
看样子就知道，出乱子了。
我自觉地凑了过去，成为那乌合之众中的一员，可我并非幸灾乐祸，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挤进人群，随着视线的不断扩大，我终于见到了混乱的本源——那女孩倒在地上，血肉模糊，已经死去了。摊在她身边的，是一本浸透了殷红的书。
“看看，过马路的时候果真是不能看书的吧！”
“书呆子一个么！”
“哪里，我认得她，不就是那谁的女儿嘛！是个傻的。”
“是啊，整天神神叨叨，说些不明不白的话。她爹不要她也有道理。”
人们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好也罢，坏也罢，一个传一个，一群传一群，不知道的人，听几句下来，也就知道了。
我就不必了。因为我知道，这个被车撞死的女孩，我是认识的。
这姑娘名叫泠然，是个有家不能回的孩子。
我们是在街心公园里认识的。
那时，她独自坐在长椅上，静静地翻着书，宛如一座雕塑。
我见到她正在看的书也是我喜欢的那本，便有上去和她聊聊的念头。于是，我走到她身边坐下。
“您好……先生。”她倒是先开口了，她有些腼腆。
“你好。”我看着她的书，问道，“这书好看么？”
“好看的。”她的回答很简单。
“你喜欢看书吗？”我又试探着问。
“喜欢，但又不喜欢。”她把书合上，看了我一眼，“我喜欢在书里面幻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当然，也就只有在书里，我才有权力这样做。但我并不想和书过一辈子，我耐不住。书里的人不会说话，我却是个爱说话的人。”她失望地托着腮，嘟起了嘴。
“那你为什么不和别人说说话呢？”我有些疑惑，“是有什么困难吗？”
“或许吧......”她沉默了数秒，“这可能不算困难。”
“那你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什么哪！”我笑笑，向她表达了我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