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 第二章 坠落之前

光线从巨大荆棘处进入，穿梭在这个国家四处可见的树木之间，慢慢地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光明。少年感觉到了光，慢慢张开了眼帘。自己正躺在一张硬质的木板床上，没有被床板边缘遮住的部分像镜子一样闪耀着光芒。这件房间十分宽敞，地面铺的也是和床板一样材质的地板，四周无一样陈设，只有一架木板床横列在房间正中。少年被地面的反光刺得睁不开眼，又闭紧了眼睛。待逐渐适应后，才发现自己孑然一身，无一人陪伴。
少年怔了一会才回复了神色，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他原本正在房内休憩，不料阿山大叔冲进房间将他领走。大叔不由分说，与他一路狂奔，直至城门。不料守城者正拿着通缉令要捉拿他们，大叔便带他爬上了城楼，跳入墙外的护城河水遁逃走。其实从护城河出来，也只能向东逃到明国，同样无处安身，但总不至于留在国内为人鱼肉。正当他们以为已经托身时，又有一批追兵持枪荷甲而来。护城河有一条支流，流向无底之井，那是从未有人涉足过的地方。这个井实际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坑，位于阿弋国与明国的边界之间，两国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这个洞的探索，却从未有人下洞超过30尺米[1]。30尺米处可见，全部是纵横交错的荆棘，散发着诡异的青色的光，荆棘间的间隙仅容一人通过，但每根荆棘都像刀刃一样具有刃锋，直直地向上垂直排列，故从来没人敢尝试过。阿山在洞口边跌倒，气喘如牛，年四十五岁，也经不起这样地逃跑。
追兵已经追赶了上来，排成圆圈将洞地周围死死围住。大叔盯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大丈夫死不足惧，惧见辱。今日我们沦落至此，是天意。若天欲我亡，无论逃到哪里都难逃一死；若天欲我生，则虽赴地狱亦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着让我像小猴一般挂在他的脖子上，他双手护住我的头部，向无底之井一跃而下。没经历多久的失重我们就撞到了荆棘，猛烈的撞击感令我耳晕目眩。我迅速醒神，发现大叔正用手握住荆棘，那锐利的刃锋一侧已经深深地嵌入大叔地手掌，红色地液体掩盖住了荆棘原本的青色。过了大约一时，[2]大叔的脸色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惨白，我亦不敢出声。直至大叔坚持不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住我的身体，大叔的身子一瞬间瘫软，两人一起坠落，我感到撞到了坚硬无比的荆棘后，就昏迷了过去。我再次醒来的处所，就是这间空无一人的屋子，这是哪里？
待我从迷惑中反映过来，整个人就被无限的惊惧所占据，这里空无一人，甚至没有门，我是否被某种力量囚禁在这里，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我连寻找摆脱这里的方向都没有，这里一切像是浑然一体的有机生命体，而我就是被求禁在他的一个细胞中，等待被消化和分解。我于是大嚷大叫，祈求某个人、某种力量的帮助。
不过万幸惊惧没有占领我多久，从房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洞。没错，没有暗门，而是像一部分墙体被溶解或者收缩了一样出现了一个洞，进来了一位满头银丝的长者，这位长者不修边幅，毛躁须发盖满了整个脸庞，看不出更接近哪个人种，只留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灼烧着我。这双眼睛似凝聚了所有人的灵魂，你能被他吸引，甚至能从中看出你自己的灵魂，一下子就令人心神宁静了下来。他走进前来，我用自己的语言向他询问。他一怔，露出疑惑的神情。待他开口，我才明白，原来是和明国人一样的语言，他说的是：“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