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浪⑩（上）

“他还能再和我看星星的，对吗？”
伊德海拉笑笑，捏了捏小小一只的脸蛋。
“会的，会的。”说着她向卷帘门之后冰冷的空气探了一眼，那孩子痛苦的喘息声愈来愈微弱。
“嗯，我最相信海拉姐姐啦……”
“海洋里……海洋里也会有星空吗？”
“诶？”冷不丁听到这么一个疑问，伊德海拉把视线从教室门口移回年轻的学生身上。
空无一人的教室正中间坐着文静的少年，那双好看的蓝色眸子里却总让伊德海拉发现无名的悲伤。
“如果是的话，他，肯定是其中一颗吧。”约瑟夫侧脸面向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似是万千星辰聚集。
约瑟夫最后见克劳德一面，是在浮土区附近的海域。
哥哥他喜欢音乐，即使要沉溺在黑色海水之中，也不忘最后唱一首歌。
听着哥哥的音乐作画本是约瑟夫的习惯，只是在那天，他后知后觉，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扔下画笔，把所有与哥哥的回忆一起倾倒入海。在战场上留下“摄影师”的名号，把新鲜的灵魂尽数塞进贪婪的机器里去。
时间回溯理论的确立，长生的秘诀也随之而来。隐藏在秘诀里的，那血腥的配方，都被封死在心里。
做好一件趁称手的工具……所有的实验体都接受着这种混账教导，亏他们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与正常人有着同等地位。
工具……呵。
液体从空气中霎时析出，水柱灵活地翻涌向着约瑟夫而去。虽然随即拿起摄像机，本应该没有自我意识的水流却死死拽住摄像机另一端并将其整个覆盖。
对手的身都近不了，他已被泡在“水缸”里被水流冲得站不稳脚。
出路都被水柱堵死了。
比起上一次见面，又领悟了新的技能吗？这种情况约瑟夫倒是不惊奇，对面的家伙潜力无限，他不得不承认。
简直是怪物。
约瑟夫喘息着咳嗽起来，雾区的浓度想必已经达到5%以上，这个胸部都像被塞满了沙砾，伴随着困难的呼吸切割着喉咙。
胜负明显。
“开膛手先生，我投降。”
当然没人会傻到去开门。
“听着的确是那小妮子。”裘克嘴上是这么说的，其实已经远离了门口。
“那你怎么不去开门儿啊？”瓦尔莱塔呵呵一笑，在手上蓄了几圈蛛丝。
外面的人好像是等烦了，乒乒乓乓地敲击变成了钝物撞击的巨响，反应立刻体现给了门内提着心的一群人。
门要被撞开了。
“请别这样看着我，你很清楚，我的摄像机刚刚才用过需要冷却……在这几十秒内足够你把我大卸八块了。”约瑟夫拭去颈间的冷汗，不得不承认他对眼前这人的真实想法没底儿，每一个说出的字都让他感到如履薄冰，“我其实也不想……我摊牌了，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故事该结束了。”
“是，我都清楚。”黑杰闻此，悠悠地移开目光，在短暂思考后挥去水柱，“很高兴你愿意接受肮脏的自己，所以，朋友？”
“嘿，也许奥尔菲斯说得没有错，我们都是一个样，翅膀长硬了就想自顾自的飞——”压力顿时被撤去，约瑟夫喘一口气向后倒去，靠在天台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