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庄众的幻想乡崩坏计划（第十九章）

咯吱.....咯吱......
忽远忽近的轻微声响在颅腔内徘徊，不断地刺激着我的耳膜。
似乎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挠地面，也有点像昆虫振翅的嗡嗡声。
真是令人烦躁。
我讨厌声音。
无论是聒噪吵闹的谈话声，还是物体摩擦地面发出的拖拽声，亦或是在走廊中回响的脚步声，都令我难以忍受。只有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下，我才能静下心来好好工作。
声音是多余的，我一直都这样认为。
声音的本质，不过是物体在碰撞敲击中产生的振动现象。可这世间万物似乎有一种拼尽全力来昭示自己存在的欲望，为了这个愚蠢的念想，它们打破了混沌初始的绝对寂静，其结果就是这个名为声音的产物。
这是何其的愚昧，何其的丑陋。
咯吱.....咯吱.....咯吱.....
那不知名的噪音，还在自顾自地响个不停，折磨着我的神经。
咯吱.....咯吱.....
终于，我的忍耐到达了极限。我活动着沉重的眼皮，强迫自己那因为过度疲劳而慵懒懈怠的神经恢复往常的敏锐。
睁开双眼，一片模糊的光景闪烁着浮现在我的视野之中。粗糙简陋的煤油灯还在执着地燃烧，忽明忽暗的火光干扰了我的视线。过了好一会，眼前的景物才逐渐清晰了起来；一具体态略瘦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平整光滑的石英台面上，冰冷僵硬的躯体被仔细地剖开，泛黄的皮肤，暗淡乌青的血肉，白森森的骨骼.....还有那张方才被自己压在手肘之下，刚刚画了一半的实验体解剖图表。
不过，吸引我注意力的并非这些司空见惯的日常工作内容。此时，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正站在离我不远的桌台一旁，用金属材质的解剖刀具刻划着石桌的边角，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噪音。
纯白的丝织长袍从肩膀延伸到脚踝，柔软的布料恰到好处地映衬着那轻盈纤细的身体曲线。及腰的金色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披散而下，散发着妖冶的光泽。精致娇小的红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嘴角微微上扬，白皙清秀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挂着愉悦的表情，似乎正陶醉于这幼稚的恶作剧中。
完全是一幅小孩子的样子。
实际上，她还比我要年长。
“喂！”已经睡意全无的我抬起头来，一边伸展着僵硬的肢体，一边发出不耐烦的抗议。大概是因为刚被吵醒的缘故，我此刻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沙哑低沉。
“哎呀呀，终于醒过来了，看你睡得那么安静，我都不好意思把你叫起来了，大学者卡兹先生。”站在桌角的白衣少女注意到了我的不满，不慌不忙地停下了手头那烦人的动作，脸上还带着令人火大的笑容。
“这家伙总算是醒了吗？我可是都快等睡着了。”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从洞穴角落深邃的黑暗中走出，伴随着沉闷厚重的脚步声，艾斯迪斯那张线条粗犷的方脸映入了我的眼帘。他的头发蓬松而稀疏，看起来就像是鸟窝一般。一双扁平狭小的眼睛牢牢地镶嵌在深邃的眼窝之中，闪闪发光的眼眸透漏出旺盛的活力。在我和艾斯迪斯出生的那个世代（柱之人族群以两千年为一个世代，在同一世代出生的婴儿在长大后都会被算作是同龄人），有能力掌握流法的人只有我们两个。也不知是不是出于这层原因，艾斯迪斯成为了族群内少数几个能和性格孤僻的我说上话的人。此时，燃烧的火光明晃晃地照在他那张满是皱纹的面孔上，无意中让本就长相有点“沧桑”的他更加显老。实际上，他的年龄还要比我小上个几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