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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雷】过尽千帆皆不是(下)

2023-04-27德云社张云雷杨九郎 来源:百合文库
就算再病弱哀伤也只能躲在自己的角落休养,出了门永远要光鲜亮丽才行,季忻照旧早起,穿着得体的职业装去上班。张云雷的车已经离开,她暗自叹了口气,转而继续日复一日的生活。刚进公司的大门,看见早来的同事在布置会议室,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提不起兴致,还想着昨天欠客户的图纸要交稿,转而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准备一天的工作。 
老板打发助理过来请她去会议室,季忻抓起日程本跟着进去。门一推开,彩纸在眼前绽开,同事们一片欢腾。
“昨天晚上接到通知,我们公司拿下了GC公司的项目,从现在开始负责他们所有门店形象的设计和施工。这是公司成立以来我们最大的一单生意。感谢我们的设计师季忻。同时恭喜季忻升任设计部总监。”
老板人逢喜事,元气满满地给部下们讲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季忻跟着笑,只是想自己陪着喝了那么多杯酒也算值得。
老板一时兴奋宣布放假一天,众人见不用上班,不知从哪找到了红酒, 早餐会成了party。季忻端着杯子,接受祝贺和感谢,保持礼貌的假笑。
老板见气氛不错,凑过来碰了碰她的杯子。“前天晚上的事,你别介意,我喝酒之后,有些失态。”
“老板,我喝醉了,不太记得,就不提了吧。”季忻当然明白老板在为那晚的拉扯而道歉,那天要是没有张云雷,说不准会出什么事。怎么又想起他?季忻暗自跟自己较劲,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那天是你前夫吧,看他面熟是同行吗?”
“我还没有办完手续,准确的说是现任。”季忻举了举杯,却一滴酒也没沾,“还有工作,我先去忙了。”
“今天放假,季忻,你不用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跟客户约好的,今天交稿。”她放下杯子,悄悄出了会议室,把欢乐的气氛隔绝在外,一个人埋头工作。
临近下班的时候,突然有人发了视频请求,接起来看,竟然是筱天。
“师娘,我好想你。”
“筱天,师娘也想你,你在哪啊?”看着筱天身后有人不停地走动,背景音又嘈杂的样子,不免要问一下。
“今天师父跟爸爸有专场,我在后台。”
“要听你师父的话啊。”
“我听话的,师父说,我今天乖乖的就带我去找您玩。筱天都好久没见过师娘了,好想吃您做的面条。师父说他也好想吃。”
“好,你乖乖听话,就做给你吃。最近学新段子了吗?”
“嗯,师父说一会儿返场让我唱《白蛇传》。”
“筱天别玩了,去默默词儿,一会儿先给我唱一遍再上台。”背景音是张云雷的声音,看来是刚下台。
“师父,我看见师娘了。”
“哪了?”他说着凑近屏幕,冲着镜头笑,却发现季忻很快切断了连接。
“好儿子,比你师父强。”杨九郎使劲呼噜着自己儿子头,一个劲儿夸。
“什么意思?你教的?”
“不然呢?真不是给你创造机会吗?你单独去找她,季忻甩脸子给看,当着你徒弟的面儿,她得给你面子。”
“行啊你,杨九郎,小算盘打得不错啊。筱天啊,想要什么跟师父说,师父奖励你。”角儿抱起小徒弟狠狠地亲了一口,喜欢得不得了。
“爸爸说,师娘跟师父回家,就给我生小媳妇儿。”筱天歪着头想,傻嘿嘿地笑了,他也不懂什么叫小媳妇儿,杨九郎只告诉他,是一个和他师娘一样漂亮的妹妹天天能和他一起玩。筱天觉得这个礼物比师父的御子板还好,当然一口答应下来。
“杨九郎,你个没正形的,我徒弟都让你带坏了。”
“这不是为了你吗?你要是成了个老光棍,难道让我儿子给你养老啊。” “啊,这我大徒弟啊。”张云雷逗着筱天,顺口答音,还是不忘补一句“放心,季忻永远是我媳妇儿。”
在后台忙着,抓起手机给季忻发微信,“在外地演出,回去咱们带筱天出去玩吧,孩子总念叨你。”
“好。”季忻简单地回着,惜字如金,却让他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筱天,师父回去就教你唱《游西湖》。”
演完出赶回北京,姐姐突然打电话来质问他问什么不回家,张老师一脸委屈,“师父说,季忻不回家,也不让我回玫瑰园,我不敢回啊。”
姐姐一顿说教,结果一句话,让他滚回玫瑰园。当然知道,回了家,免不了罚,也只好受着,谁让他自己把媳妇儿弄丢了呢。
直接回家,刚进大门看见姐姐正和季忻坐在客厅喝茶,张云雷一脸惊讶,可有不好表现出来。“傻了?”
“姐,我回来了。”推着箱子走上前去,规规矩矩打招呼,不时看着季忻的表情,忍不住傻笑。
“去找你姐夫吧,在书房呢。我约了中医到家里来,小忻身体不好,让专家开个补身体的方子,医生到了再叫你。”
“诶,我先去找我师父。”
书房里只坐着师父一个,在门口站定,老老实实地叫了师父,不敢再出声。
“还知道回来啊。自己过得挺高兴是吧。”
“不是,我不出差的时候都去找季忻。”
“然后呢?人家跟你回家了吗?原谅你了吗?跪那。”师父指了墙角的位置,同以往的规矩一样,没商量的。
“爸,季忻在楼下呢,您给我留点面子。”
 “二十下,自己数。”
老规矩,说好打多少下,要自己出声数出来,不能多不可漏。角儿成名多年,如今也是三十几岁有徒弟的人了,多年没挨过这样的惩罚,心里实在怕得很,可又顾及楼下的季忻,不能失了面子,硬挺着捱了二十下。
“知道错哪了吗?”
“知道,不顾家,对不起媳妇儿。师父,我真后悔了,再也不敢了。只要季忻原谅我,怎么着都行。”
“这是你跟季忻的事了,我管不了,当家大人的,我必须罚你。”
垂头丧气地出了书房,端着肩走路,不敢随意活动,后背火辣辣地疼,可有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忍着。听说请的医生到了家里,忙去陪着季忻。
伸手给名医诊脉,静静地等着不说话,见张云雷进门,躲着眼神不想理。
“您看,怎么样?”他关切地问,不是医生也知道季忻现在身体差得很。
“伤元气了,慢慢调吧。饮食上也注意,多补充营养,心情要舒畅。不然,以后要孩子就难了。”
“嗯。”季忻只是答应着,不多问些什么。没有孩子又能怎样呢?往后一生孑然一身,身体好与不好自己受着就是了,怕什么。
张云雷在旁边听着,心里咯噔一下,季忻体弱,又伤了元气,若是以后真的不能有孩子,岂不是害了她一生。
“先按这个方子吃半个月,煎药的方法都写在后面了,照着做就是了。你以前不是给他煎过药吗,不会比那个复杂,你都能会。”
医生记得当初给张云雷调了好一段时间的身体,季忻每次都追着问各种注意事项,每副药都亲自煎煮从不假人于手,食谱也提前给医生看过才敢做给张云雷吃,精心得很。到了她自己这里也不用多嘱咐,她都该知道的。
他抢先接了方子,应承下取药煎药的种种琐事,陪着医生跟姐姐打了招呼,恭敬地送到门外才折回来找季忻。“药我煎好了给你送去,想着按时喝。” 
季忻听了,只是苦笑,这种药方每天要在药锅前耗上两三个小时才能煎出一点点,周而复始的苦差事,他怕是一天也做不来。“不用麻烦,药房可以代煎,分装好了,我自己热了就能喝。”
“你不是说过,自己煎的用心药效也好嘛。”当初张老师伤后养了很长时间的身体,季忻总是亲力亲为,给他一样样地准备好,从不怠慢的。就算刚刚吵了架,她一边擦着眼泪一遍煎药,也从未耽误过。他吃惯了药,再苦再浓的药也只是皱眉便可一饮而尽,用季忻准备的清水漱了口,又像没事人一样生活。
季忻不想提过去,不置可否,便随他去了。见时间不早,想着跟姐姐姐夫道了谢便可离开,可姐姐强留她吃饭,耽搁到晚上,不得不接受张云雷送她回去的提议。只是一路上,他用奇怪的姿势开车,腰挺得笔直,若非迫不得已,一定不让背贴到椅背。到季忻公寓楼下,张老师伸手去拉车门,咧着嘴忍痛。
“你怎么了?”
“没事儿,过两天就好。”
“我看看。”大概猜到他伤在后背,撩起上衣后摆看见满是红廪的背,肿起一道道印记,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上点药再走吧。发炎了就不好了。”第一次主动让他上了楼,实在心疼他一身的伤,也知道以他性格绝不让旁人知道,一定自己忍着,扛到扛不住为止。
手头只有云南白药,对着伤处细细密密喷了一层,张云雷疼得打颤,也只能咬牙忍着,低声哼着,像只受伤低吼的狮子。
“怎么弄的?”
“师父打的,我姐让我上楼就是去领打的。因为我对不住你,必须受罚。”
“疼吗?”
“我活该,我知道。比起你受的苦,我这算什么。季忻,对不起,我知错了。”他低沉地说着,等着她的回答。
“药上好了,你回去吧。”她像没听见一样,把药瓶放回橱柜。看见手机闪了光,划开屏幕去看,是做猎头的闺蜜发来的信息。
“有家设计事务所想挖你,可以谈做合伙人,地点是上海,你考虑吗?”
“资料发给我,上海或者广州的工作可以多帮我留意一点。”
“不想在北京住了?”
“离开北京,才能离开他。”
转眼到了又是一年生日,照惯例,要好好热闹一番才是,只是这一年过得不平静,季忻搬去上海工作,他也实在没心气儿庆祝什么。算着日子,到了季忻可以再次上诉的时间,心里忐忑,寝食不安。
“生日场也办完了,我去趟上海。把筱天借我两天成吗?”角儿在后台换下大褂,跟九郎交代着。
“你想把我儿子拐带到哪去?”九郎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去上海找季忻带着孩子干什么。
“我跟季忻答应过筱天,带他出去玩,这不是有机会跟孩子亲近亲近吗?”
“你少来这套,想拿我儿子打幌子就明说。”
“季忻都答应了,我带我徒弟玩几天,成吗?”张云雷突然一脸讨好,惹得搭档一脸嫌弃,终于磨下来。
“儿子借你没问题。你跟季忻到底打算怎么着啊?”
“她能答应一块带筱天出去玩,愿意理我,我挺知足的。上次请专家给她开的中药,她也一直吃着,身体比之前好多了。”
“我是问你俩什么时候能和好?总是这么两边跑,你也受不了啊。”
“其实,季忻跟着我的确太委屈了。”
“你不会想放弃吧。要看要过年了,你别瞎折腾啊。”
“你是没见过季忻工作时的样子,特别飒。”角儿说着忍不住扬起嘴角。“我看过她开会时的模样,跟在家时完全不一样。有一次她对手里的一个项目不满意大发脾气,整个公司都没人敢下班。她呀,像个小老虎一样。”
“季忻她跟你在一块的时候一直都是温良恭俭让的,真看不出来她还会发脾气。”
“季慷说他姐从小到大加一起的面目表情都没有跟我在一起的这两年多。从来都是季忻护着他,没让谁欺负过。
季慷越这么说,我越觉得对不起季忻。她因为我受了太多委屈。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从没认识过真正的她。”
“所以呢,孙子你不会是想褪吧。”九郎听出他话头不对,忍不住拦住。
“不是,我想重新追她,不是这么将就。” 
“不知道你又说什么胡话呢。”
“我就是特别想告诉她,我爱她。”
“别跟我这儿隔应人,跟你媳妇儿说去吧。”
张云雷全副武装,特地选了最晚一班飞上海的班机,避开人群,扛着睡熟的筱天走出机场。季忻把车停在停车场等着,瞧见这一大一小连忙从车上跑下来,接下扛在张云雷肩上的孩子,塞进后座。筱天经这一通折腾,咧着嘴抗议,差点哭出声来。
筱天拽住季忻不撒手,吭叽着叫师娘,说什么也不放季忻去前排开车。
“算了,你陪孩子吧,我来开车。”
“折腾了一路,你的腿成吗?没肿吧。”
“没事,放心。”张云雷顿了一下,看着季忻的脸,这一句关切,久违了。
季忻让筱天躺在自己的腿上,哄着小家伙接着睡,一下下地拍着孩子的背,极富耐心。张云雷一直瞟着后视镜里的他们,心里一片温暖。
开车到了酒店,却被告知客房已满。张云雷无奈看着季忻,欲言又止,手上抱着筱天不自觉得往上掂了掂。
“算了,去我那吧,别把筱天折腾病了。”季忻知道他好面子,只好替他开口。
季忻的公寓只有一间卧室,把筱天放在床上,哄着小徒弟脱了外衣,仔仔细细盖好被子看着筱天睡得香甜,两个人终于放了心。卧室的气氛突然温馨起来,果然家里有了孩子会让环境柔软。
“不早了,你带筱天早些睡吧。”季忻回头看见有些愣神的张云雷,忍不住安排他。“我还有工作,就在客厅,有事叫我。”
“你本来就容易失眠,还是我去睡沙发吧。”他近来也懂得些体贴,不会让季忻吃无端的苦。
她不置可否,找了一套干净的被褥给他铺好沙发。看她躬着身子为自己安排寝具,张云雷情不自禁,走过去从她身后把人抱住,双手环着她的腰。
季忻一下子僵住,不知该如何反应,暗骂自己一时心软,引狼入室。“别这样,筱天还在呢。”
“元元,谢谢你收留我们爷俩儿。”他低声说着,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含辛茹苦带着孩子走投无路的老父亲。
“太晚了,休息吧。把筱天折腾病了,九郎哥也饶不了你。”
“杨九郎要是来闹,你得护着我……”
季忻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一动不动定在原地,他的怀抱,他的味道,竟有些怀念。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坏,暗骂自己没出息,连忙收拾好心情,没再回答什么。
“这个沙发太窄了,你去陪筱天到床上睡吧。我睡这边。”她的安排不容张云雷反驳。季忻一个人抱着电脑倚着沙发坐在地板上,没再搭理他,自顾自开始工作。
张云雷觉得无趣,只好退回卧室,收拾起自己的行李。随身的包里有一个硌手的盒子,掏出来才看出是那个原本想送给季忻的手表盒子,耽误了大半年,如今才拿出来,他竟觉得丧气。随身的大衣里还揣着给季忻的钻戒,若论贵重,这块未送出的表倒更昂贵一些,可他自己心里清楚想要送出这块表的时候对季忻是何等敷衍。偷偷打开卧室大门,看着专心工作的季忻,张云雷竟然看得出神。 
她也是察觉出对面灼热的眼神,忍不住抬头迎上,故意给了冷脸,一言不发又低下头。张云雷并不灰心,干脆走出门来,坐在季忻身边。
“哎,地上凉。”季忻一开口,就明白自己败下阵来,还想着他干嘛?
“元元。”他抓着季忻的手,不管她如何挣脱也不松手。“辛苦你了。”
她像不认识了一般看着张云雷,一脸困惑,一言不发。
筱天在季忻家里住了两天,三个人竟像一家三口一般正正经经地过起日子来。曾经,这是季忻一心期待出现的场面,可如今她却不断地提醒自己这只是幻想,不可当真。
好在张云雷还有工作,及时带着筱天离开,季忻才松了一口气。不至于沉迷其中,重返过去。律师一直在问她再次起诉离婚的细节,这个时候, 不可心软。
一月的上海,湿冷湿冷的,季忻一直住在北方,实在不适应这样的温度。临近年关,各家公司都在计划年会,趁着这个机会,免不了多参加几个合作伙伴的聚会,也好拓展人脉。就算是冬天,季忻还是要穿小礼服出场,不为争奇斗艳,起码不能丢了面子。
连着低烧,不见好转,还要硬撑着工作,顾着社交,季忻只觉心力交瘁。更何况,临近他的生日,免不了想起过去种种,心里别扭着,身体更不见好。
下午张云雷发了微信过来,说自己又得了有两天假期,刚到上海的酒店,想要见她。
她只说没时间,草草拒绝,根本不想多解释,可经不住张云雷的追问,只好说了晚上要去的酒店,那边好像心急得很,直接约了年会结束之后在那家酒店的顶楼餐厅见面。
季忻在那个酒会上一直殷切陪笑,端着红酒杯陪了全程。好在还和张云雷有约,竟然是个很好用的托辞,躲掉很多无聊的寒暄,走进上楼的电梯,心情突然舒畅。
见她冬天还穿着单薄的小礼服,张云雷不由得皱眉,把搭在手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大冬天的,冻着你。”
“你还穿半袖呢。”季忻瞥了他一眼还嘴,但是继续披着他的外套,暖烘烘的,带着他的味道。
“我是热得慌,你是逞能。你穿什么都好看,别跟那些人学。”
“又不穿给你看。”季忻一晚上什么都没吃,空着肚子喝酒,早已有了些醉意,说起话来格外活泼。
“先喝点热汤暖暖,别总喝酒,伤了胃怎么办。”给她盛了热汤,端在眼前,这种照顾人的工作,张云雷学得也快,几个月下来,也懂得了体贴得当。
“说你自己吧。”季忻用勺子搅着汤碗,眼皮都没抬一下,想起过去他醉酒回家的样子,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对,我也得控制,好一阵儿不喝了,以后也不了,不让你烦我。”
“跟我没关系。”
“媳妇儿,我真的改了。”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犹豫了半天没把盒子打开。用手闷在盒子上,手指有些颤抖,几次想起范儿说话,又咽了回去。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场面经历无数,站在几万人的体育馆里演出也没觉出紧张,可今天竟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声带都跟着颤抖。
“元元,你不在家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咱们过去的事,现在还有将来。我承认,我过去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所以,你要怎么处置,都听你的。
这段日子,看你在外面工作的样子,我才发现,我并不了解你的全部,我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我是真的爱你。
所以,我能再追你一次吗?我们重新开始。”张云雷说着,眼眶噙满眼泪,看着季忻等她的反应,手指慢慢抠开那个首饰盒,一枚闪亮的钻戒嵌在当中。
季忻低头抹着眼泪,一言不发,抓起桌上的手包起身出门。
“季忻……”
他跟着追出去,季忻在餐厅门口等电梯,见他跟出来,转身去了露天阳台。天气太冷,露台没有客人光顾却也开着闪亮的照明。季忻低着头,躲着不让他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
“季忻,这里太冷了,咱们回去吧。”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我不跟你走。”她哭着,声音嘶哑,带着一股狠厉,“凭什么要听你的?凭什么你想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
张云雷,是我不要你了,是我要甩你,你有什么资格要求重新开始?”
“我错了,原谅我,原谅我,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对你,好好补偿你。”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你凭什么轻视我,凭什么指使我,凭什么这么作践我。就仗着我喜欢你?你就能把我的心放在地上踩?”她用手包胡乱搭打着他,没有一点章法,压在心里不能释怀的怨恨统统被释放出来。
他愣愣地站在原处,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任她打着。季忻用力打了他的肩,不慎脱手,手包掉在不远处。干脆用手攥成拳头一下下砸着他的身体。
“混蛋,你就是个大混蛋。我一直努力读书拼命工作,不是为了遇见你这个混蛋的。
张云雷,我讨厌你, 我恨死你了。” 
角儿瞅准机会,张开双臂,把人圈在怀里,死死抱住,贪婪地吸吮着她的味道,只是一言不发,专门安抚失声痛哭的季忻。
“我讨厌你,讨厌这样的我自己。张云雷,你让我觉得自己没出息。”季忻伏在他肩头,低声呜咽,所有的委屈决堤一般冲出她苦苦建好的屏障。
“别这么说,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季忻,我爱你。我爱你。”
她脸上满是泪水,听见这几个字,撑开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平静,手臂不自觉地抱住张云雷的肩膀,倚在他身上,狠狠地哭出声来。“混蛋,你个混蛋。”
“骂得对,我就是混蛋,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季忻用手锤着他的背,骂着他,渐渐没了力气,伏在他肩膀,抽噎着,不时干咳几声。张云雷拍着她的背,哄着劝着,终于让季忻停了哭声。
两个人发泄了情绪,四目相对,看着对方一脸狼狈的泪痕,不约而同地为对面的人擦起眼泪。张云雷捧起她的脸,低头轻轻吻下去,让她把变得滚烫的呼吸传到自己的身体里。
“发烧了也不说,不许瞎逞强。”抱着她,感受到她异样的体温,用外套把人裹紧带回车里。季忻把自己哭得迷迷糊糊,只能贴着张云雷坐着,鼻涕眼泪弄了他一身。
季忻体弱,发烧感冒几乎是家常便饭,公寓里存了各种退烧药,张云雷找好对症的喂她吃了,哄着哭肿了眼睛的她休息。
季忻手里攥着手机,屏幕停留在和律师聊天的界面。
“想好了,继续?”
“是……”
张云雷慢慢归拢着她的头发,轻声地说着,“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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