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翔隼 自创连载小说 第三章（上）

三、泡沫
“你来找我就是找我说这个的吗？”耶雷梅微笑着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一边玩弄着自己手里的权杖，一边望着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亲爱的朋友，请原谅，不过大部分情况下，理解你的所做所想对我来说太难了。”
“阁下，若是让所有人按着一个人的意思办事、按着一个人的意思思考，这，不就成了暴政了吗？”索科里和耶雷梅王公坐在了窗子边的椅子上，享受着从遥远南方送来的椰枣。
“您若不是我的朋友，我的怒火早就把您毁了。”耶雷梅将头向后仰去，发出了轻松的笑声。
“这也是作为您朋友最大的好处之一啊。”
杨靠在椅背里附和着笑了起来。
“杨，来我这里吧，瞧瞧我开垦出的这片土地——多么自由、多么肥美的土地啊，到我身边做事吧，先生，您会是我最亲密的顾问的。”王公骄傲地望向了窗外，将右手抬起，把手指向大片的田地，自豪地说着，而杨·索科里却迟迟不肯出声，“怎么，不愿意吗？”
“请原谅，老伙计，我……我们的时代过去了——我必须这样说，虽然这可能会让您不高兴，可是我已经不再握剑了……”
“哦，杨、亲爱的杨，是因为那个伤吗？”
“……”杨望着窗外不出声，午后的太阳炙烤着这片土地，远处田里忙碌了一个上午的男人们在田埂边百无聊赖地坐着，炽热的光芒把他们劳作的土地照得发亮，男人们擦着汗，或坐或站，他们没有在交谈，只是把粗硬的面包喂进嘴里。杨无声地望着这幅静态的画作，心想：为什么他们不唱一支歌呢？
“请告诉我，一周在您地里工作三到五天的农奴是否应该同意您的看法——这片土地的确肥沃，但是对他们而言却不是自由的。他们唯一的自由就是选择究竟是在逃亡中死去还是在田间彻底消磨一生的自由。这样的‘自由’可不是您口中的自由。”
“哈哈，杨，您对于自由的看法真是有趣——若不是我的统治，他们早就被鞑靼人带走了，是我保护了他们的自由——这一点我本不想提醒您，但您显然忘了。您应当知道，即便是伟大的罗马，也有比现在我们推行的农奴制度更加落后的奴隶制。”
杨一言不发地饮尽了自己杯中的酒，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晶莹剔透的威尼斯水晶杯，微微抬起右手，让阳光穿过杯壁到达自己深邃的眼眸，葡萄酒的光辉映照在他的眼眸之中。杯边一圈泡沫似乎在杨的眼中映出了阴影，杨微微地晃动起杯子。
“既然是过去的，哪里见得是伟大？我们不应该把自己跟罗马作比较，罗马的辉煌属于记忆，我们后人理应当或者说理应当努力做到比古人更明智、更进步不是吗？对了，既然您提到了鞑靼人，那我不得不说，您硬要说的话这些可怜的家伙还有一个自由，那就是选择被领主榨干劳动力还是被贩卖到远方遭遇非人待遇的自由。这些家伙忍受着来自两面的苦难。就像是这杯边泛起的泡沫一样，他们这样脆弱，他们的死活也根本没人关心，只要杯子被轻轻晃动，这些可悲的家伙就会被强权、暴力以及时代的漩涡冲散，您或者鞑靼人的一个小小的举动也会让这些薄薄的泡沫破裂，您应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