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行——第一章：华灯初上

北风烈烈，华灯初上，肃杀的天气和热闹的城市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氛围，仿佛在宽慰心有寒意的本地行人，又仿佛在讽刺繁华中独自穿街过巷的旅人。而他，显然属于后者。
他叫萧肃寒，来自更北的长风镇，那是一个武人建立的镇子，信仰刀兵，长于拳脚，忠于风骨。肃寒的名字是祖父起的，一个镇里的老枪客，据说当年雪国战役中单枪独战，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风光一时。但到萧肃寒出生的时候，就只是镇里的一个铁匠，每日斗酒酣饮，幸亏有这手上的打铁手艺，不至于没有饭吃。
萧肃寒从小便是被祖父带大的，没见过父母，也不知道父母是是死是活，又因何留自己和祖父过活。祖父给萧肃寒起这名字，原本就是想让他学枪，寓意肃风寒朔，想让他继承自己的一套寒练枪法。然而这个孙子（有点像骂人）偏偏就从小不对枪感兴趣，因着爷爷是铁匠，接触了刀枪剑戟各种兵器，偏偏只喜欢这剑，对枪满是嫌弃，练起来极不情愿，后来到了十岁的年纪，干脆就弃枪不练，每天仗剑在身，偷偷去镇东剑馆学剑。自此便没少挨过祖父的打。
有一次萧肃寒在自家铁匠铺后院练剑，被喝得大醉的祖父撞见。祖父怒从心起，一个带点踉跄的箭步从墙边提起自己的铁枪，横过枪头就扫了过去，直要打他个人仰马翻。那时候萧肃寒也才十一岁，身子骨并不是特别健壮，照一般孩子看到这阵势只能抱头逃跑，或者反应慢点直接被打翻在地。萧肃寒却并不闪躲，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挽个剑花，挡过一击的同时，竟顺着枪身刺了过去，使的正是镇东剑馆的一招飞花碎月。老爷子一惊，万万没想到孙子会还手，酒醒了一半，眼看剑尖刺近面前，急忙催动真气，枪柄一震，直把萧肃寒连剑带人震出五尺开外。萧肃寒被震倒在地，胸口气血翻涌，只觉得要呕出血来，右臂微微颤抖，关节处一阵疼痛。萧肃寒望向祖父，只见他持枪呆立，满脸写着惊讶。
“爷爷，你也太狠了，我也就是晃个虚招，你这下可是真功夫。”
“啊？”祖父仿佛刚刚回过神来，见萧肃寒在地上捂着右肩说话，急忙走过来，酒也全醒了。
“孩子，这应敌之法，是谁教你的。”祖父问道。他刚刚只催动了少许真气，再加上平时打惯了这孩子，倒也不担心受什么大伤。
“没有人教啊，我看了剑馆的练剑，自己回来便琢磨着怎么使。我也没跟人交过手，就只记得你教过我的寒练枪，便想如何用我的剑来对你的枪。”
“这都是你自己琢磨的？那刚才，你就不怕我这一枪你挡不住？”
萧肃寒嘿嘿一笑。
“您教过我，寒练枪法，先发制人，即使不是自己先攻，也要反守为攻。”
祖父也笑了下，边扶起孙子边继续说。
“你不是不喜欢学枪吗？”
“我是不喜欢被逼着只学枪。”
祖父没再接话，扶萧肃寒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两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顿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孩子，镇东剑馆的剑术只是个基础，你那招飞花碎月虽然能应下我这扫枪，但终究只是中看不中用，下一招便要被反制。明天起不要去镇东偷学了，我给你新打一柄合用的剑，我来陪你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