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狼 15

（15）
『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残破的灯断断续续地亮着。外面的打斗声仍不绝于耳，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这扇房门，裹挟着不知名的绝望和挣扎，淹得德克萨斯无法呼吸。
有好几次，德克萨斯想要摸索到那盏灯的开关。
[关掉吧......灭掉吧......不能让她发现我.......]
[爸爸.......妈妈......别丢下德克萨斯一个人.......]
然后兵刃碰撞的声音把她震倒在地，只能蜷缩在堆满纸壳箱的角落里，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让外界知道。
于是，在这嘈杂之中唯一寂静的房间，闪烁着的灯光就成为时间流动的唯一证明。打斗的声音在明暗交替间朝着这里靠近，血和尸体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愈发浓郁。
“呕——”
“你，休想靠近那个孩子一步！”
“......爸爸？”德克萨斯抬起头，怯怯地望向房门的方向。门之后是搏杀、是艰辛、是努力和父母最后的抵抗；一切的一切，被这扇门隔开，把德克萨斯隔开，把父母永远地隔在了另一边。
直到这扇门被一个不知名的人撞开。
“呃......？！”
脸上涂满血迹的女孩出现在德克萨斯的视线里，她的身后，族里的叔叔们在地上倒成了一朵朵血花，爸爸努力地朝着德克萨斯的方向伸出双手，比出一个快逃的手势。
“爸爸？！妈妈！！”
“小女孩......”那个女孩抬起了手中的弩，漆黑的弩口压得德克萨斯噤若寒蝉。
“养虎不杀，必成后患。”话语间，一支弩箭被干净利落地按在弦口，下一秒就要射穿她的脑袋。
“是你......”
“嗯？”
“是你......杀了我的爸爸妈妈吗？”德克萨斯站起来，用一种勇敢的眼光盯着对面的女孩。但是看不到，只能强撑着看向那漆黑的弩口。
“与你无关。你只要知道，很快就会去见你的爸爸妈妈就可以了。”
“你......坏人！”德克萨斯扑上去咬住她的手臂，“把我的爸爸妈妈还给我！”
背后有一道目光黯淡了下去。
那个女孩的身体很明显地抖了一下，任由德克萨斯在她的手臂上咬出血印，然后把弩箭拆下来，扔在地上。
“勇敢的孩子......”
“还我......还我爸爸妈妈！”
“听好。”那个女孩把德克萨斯摘下来放在自己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叫黑。”
“黑，还我！！”
“你不会理解的......但你有很好的父母，他们会为你搏杀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德克萨斯抽抽搭搭地瞪着眼前这个充满着血腥味的女孩。
“等你长大以后，可以随时来杀掉我。”
黑拎起她的长弩，消失在血流成河的门后。
“爸爸......妈妈......？”
德克萨斯跌跌撞撞地爬向已经失去体温的两具尸体旁边，再也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德克萨斯家族一夜之间惨遭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