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和法兰西的历史纠纷选萃册

暮色在燃烧。
“法兰西先生，德国那边有信件给您。”皮卡第敲响了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的办公室门。届时，他撑着下巴在打瞌睡。
“啊啊，进来吧。”弗朗西斯坐正身子。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这是德国那边送来的信件。我先放在这里，需要给您泡一杯咖啡吗？”皮卡第恭恭敬敬地把一封信封上有这显然人为涂鸦的花里胡哨的信搁置在弗朗西斯手边。
“不用了，谢谢你。你去忙你的吧。”弗朗西斯微微皱了皱眉，但这一神情变化转瞬即逝，继而他又摆出笑脸。
“好，那您继续忙，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门又被关上了。
弗朗西斯把那封信拿近了看，才辨认出上面是用黑色蜡笔涂画的一只只小肥鸟，但笔迹早已模糊不堪，所有的鸟儿都只能看出大概的轮廓了。
“…这什么傻玩意儿。”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启封，以免破坏了这有意思的作品。
抽出信纸并展开，弗朗西斯开始忍不住笑意，他早就知道这是谁的来信。看着展示在面前的一连串德语，他在心中默默把它们都翻译成法语:
“臭屁的法兰西:
好久不见，也非常非常久没有给你写信了!你最近过得如何？睡了几个妞？
不论如何，祝你与我一同失败。
———————————普鲁士”
弗朗西斯看完便感到心烦意乱的魔鬼开始在胸膛里作祟，于是他把这张信纸揉成团随手扔进桌旁的垃圾篓中。
普鲁士失败了，是的，普鲁士失败了。——弗朗西斯从中提取到这样一个信息。而这个消息，是十四年前传遍欧罗巴的。
十四年前，十四年前，同盟军还没有迎来胜利，法兰西还没有解放，弗朗西斯仍穿着军服在战争前线啃烂锅。——在那个特殊时期，战士们是难以收到异国的信件的。也就是说，这封信在东德逗留了十四年。
弗朗西斯将自己的脸埋在两个手掌间，弯曲的手肘撑在桌上，有些发抖。片刻过后，他又缓缓将垃圾篓里的信件捡起来、展开、再读了一遍、两遍、三遍……直到他将这段文字悉数烂熟于心。
法兰西胜利了，是普鲁士输了才对。这场战争带给历史的裂缝，只有普鲁士这个国家掉了下去。
但胜者的伤口也很痛，而作为胜者之一的法兰西更是负债累累，殖民地独立的呼声也愈发高涨，军官出身的上司虽然英明却也即将自身难保……
“皮卡第，能帮哥哥我安排一下明日赶去德国的行程吗？”
“好的先生。”
一来到基尔伯特·贝什米特的私人住处，弗朗西斯戴着手套的双手掌心便开始沁出汗珠，登上台阶扣响大门后，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着的声音。
片刻等待后，门开了。
“……法兰西？!”出现在门口的银发男人正是弗朗西斯想见的人。
“嗨。”
那一天他们聊得很少，但是弗朗西斯却在那儿留了很久，从中午到夜晚。他们一起喝掉了十罐啤酒。
弗朗西斯所说的话语里，让基尔伯特记忆尤深的，不过是被弗朗西斯一笔带过的“小鸟信件”。那是他一周前整理旧物时从杂乱的文件中抖出来的一个东西。那时候欧洲人们都不谈法兰西解放，也不谈什么纳粹的起源，他们都只能零零碎碎地承认俾斯麦被免职前的观点——要保住普鲁士，必须解散德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