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北/撒风X何雨/3

1
何雨伸了个懒腰，许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他坐在床上，四处寻找，才发现撒风倒在自己榻边，睡得昏昏沉沉，身上穿着那一袭布衣。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不想吵醒撒风，不料他一下床，撒风立马就醒过来了。
“雨儿，起来啦？”撒风揉着眼睛，何雨勾起嘴角，转身往门口走去“别动，我给你换衣服。”何雨好像一点也不记得昨晚的事，撒风笑，也是他那么骄傲的人要是知道自己昨天说了什么，怕是会羞得无地自容。他站在镜子前，何雨出现在他身后，拿着木梳替他梳理头发，褪下身上的布衣，再穿上军装，收起那副颇有书生气的眼睛。何雨掸走他军装上的灰尘，反复检查有哪没收拾好，可不要让撒风在别人面前出了糗。
撒风着看着忙忙碌碌的何雨，故作严肃的说，“这些事让他们来就好了。”“那怎么行，万一出了点差错，这责任他们可担不起。”撒风不禁笑出声来，“你怎么像个小媳妇似的，管七管八的。”何雨拍他一掌，“你才小媳妇嘞，这不是你的大事吗？我当然得仔细着。”“昨儿不还怨我为何要走，怎么今儿个就盼着我走了？”何雨的动作顿了顿，叹一口气说，“怪我身子骨弱，不然我一定随你去了…”撒风扶起他，把他的小手揣进怀里，“等我回来啊，就带你回花田镇”何雨眼眶又开始发红，撒风轻轻替他拭泪，“等我回来。”何雨郑重地点头，望着他的眼睛。
互相对望，一眼万年，实在是无语凝噎
2
“那…”撒风还有话没说完，就被何雨送出梨园大门。何雨细心收拾好他的行李，理理他衣服的领口，管家提醒撒风时间不多了，“快去吧，叫别人等你可就不好了。”撒风偷偷塞给何雨一条手绢，上车远去。车走远了，何雨才转身回梨园，手绢里夹着一张纸条：“我已吩咐管家，明天就把牌匾换成何家班。”无需多言，何雨自然懂得这意思。
第二天，撒家班的牌匾便撤了下来，换成了何家班。那块牌匾从门口搬到了暖阁榻边，日日有人为他拭去灰尘。
3
梨园易主，自此再无撒班主，只有何二月何先生。
众人只叹戏子无情，夺人所爱。
老管家听说这些个传言，有些担心何雨，他倒是一点不在意，“我就是夺人所爱了，任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吧。”
撒风的离开似乎只是他们前阵子茶余饭后的谈资，梨园的生意不受影响，反而一天天兴旺起来。有些人是真心来听戏的；也不乏有些长舌之辈，想见见这能夺撒班主地位的是何等人物，总之园子开始有了生气。何雨还把原来的一干师弟们都培养成才。何雨鼓励他们多学几出，推陈换新，但园子里多了条规矩：游园惊梦的《画眉序》这一出，除了何老板，谁都不许唱。
4
这天管家看到何雨一个人坐在暖阁赏花，就匆忙跑进去，“何先生，明儿个是茗昀大喜的日子”何雨手上正拿着那张请帖，“说是要来梨园听戏，您觉得怎么样？”何雨放下请帖，漫不经心地说道，“茗昀与我关系甚好，你该知道的，又为何来问我？”管家皱着眉头，“可京城新来那个司令官也说明天要来”“都来吧，热热闹闹挺好。别怠慢了客人。”管家还想说什么，看何雨一副无心听的样子，只得慢慢退出去。何雨发现，自己现在讲话真是越来越像班主了，罢，罢，不提了。他的眼睛没离开过那塘残荷，满园的花花草草，何雨却独爱这几株残荷，若有所失地望着窗外“良辰美景，一人独醉，别有一番风味。”每每他一个人喝酒，总要多摆上一个杯子，一副碗筷。今天不知道哪来的兴致，又找出包好的小酒杯，喝起酒来。“粢醍在堂，澄酒在下。”何雨吟起诗来，转着手里的旧酒杯，温酒在杯里转，泪也在他心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