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过剩

意志过剩
“嘭嘭嘭。”
“请进。”
“……医生。”来人略微有些局促不安，十分谨慎的环视一周，又回头看了几眼才勉强坐下。
“您最近怎么样？”仿佛是寒暄一般，医生轻松地唠起磕来。
“我……很不好。”病人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最近总是莫名地担心——您知道么？就是莫名的心慌。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盯着我，以一种非常冰冷的目光。可是每次我回过身去看，又总是没有人……我在想它是不是妖怪，可是又怎么会有妖怪这种东西呢。”
医生一点也不急，不动声色地道:“如果是担心有人跟踪的话您应该去雇私家侦探，担心是妖怪的话也许您可以尝试一下去寺庙拜佛？”
病人哽了一下:“我其实更倾向于是我自己的妄想……哪怕我现在就坐在这里，也仍然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可是你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是的。”
“那么也许真的是心理问题，这显示你很焦躁，或者最近做了什么亏心事……”医生用手轻轻捻着书的边角，“您最近还有什么别的问题么？”
“我最近不管做什么都比较谨慎。”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开了口，“我总担心饭菜里被人下毒；一个人走的时候，哪怕是白天的大街上，我也感觉有人要杀我；连喝水之前洗过好几次的杯子都必须用筷子清过杯壁才敢喝下去，怕里面有什么透明的东西被我一不小心吃进去，小说里不是常有什么毒物是看不见的嘛。”
医生心下了然，几不可闻地点点头:“那可能是意志过剩。这样吧，作为医生，我必须要得到你的信任才能更好的进行治疗。为了表示信任，我们进行一个简单的动作。”
病人有些愣住，但还是示意他请便。
医生缓缓起身，动作轻柔地挑好玻璃杯，把水壶和玻璃杯用清水洗过三遍，用消毒毛巾擦干，注水，静静等候水烧开。
“需要咖啡么？”
“不了，有色的饮料还是有点……”病人勉强笑着摇了摇头，但医生不厌其烦的清洗动作安抚了他，不像刚刚进来时那么紧张。
医生把水倒进杯子里，用玻璃棒抵住杯壁清了一遍，示意他杯壁上没有附着物。
病人带着感激接过热水:“谢谢，要是别人说不定会以为我脑子有病，您竟然完整地走了一套程序。”
医生微微颔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没有展露笑容，淡漠的神情反而让他觉得放松一些。
“我们预约一下下一次的时间吧。”医生看到他终于浅浅地呷了一口，道。
“这就没了么？”
“是的，第一次的话建立起基本的信任就够了。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病人有些高兴地道:“谢谢医生，我下周会再来。”
“嗯，但你最好还是不要来了。”医生挥手道别。
他只当是祝他早日康复不需要来，微笑着离开了。
“出来吧，人走了。”医生套上手套，厌弃地锁上门，把杯子连带着玻璃棒一起封进隔离袋里。
灰羽慢悠悠地从天花板上翻下来，有些好奇地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