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巫师和他的孩子〗

*周峻纬×齐思钧
*作者 苏酒
*ooc谅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正主，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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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世界上真的有巫师吗？”
“有的，孩子。在水果摊前面挑橘子的那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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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艾穆吉尔（MG国）有一位神通广大的巫师，住在北方的森林里，神秘优雅而热忱温柔，时常会有人进入森林寻找巫师。几乎所有人都与他相识，但无人敢说自己与他熟悉。心诚之人会找到巫师的木屋，向巫师虔诚祈愿；心怀不轨之人将被困于森林，第二天在自己的家中醒来，枕边是巫师的一张塔罗。艾穆吉尔举国上下都非常尊敬巫师，在祭祀日会在为神父送去贡品的同时为巫师也准备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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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绝对是齐巫师过的最难忘的一次祭祀日——在他被一对夫妻拜托养育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时。
“我们家峻纬，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孩子们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我们实在舍不得把他放在人类社会长大。这孩子……拜托您了。”
养个……五岁的孩子吗？
齐巫师接受了，他原本一成不变的巫师生活也就此出现了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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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姓齐，你可以叫我齐巫师，也可以叫我齐思钧，那是我的名字。”
“嗯，齐巫师，我叫周峻纬。”
明明是个五岁的孩子，语气倒是老练得像个大人。齐巫师如是想。
周峻纬抬眼看了一眼齐巫师，这一眼看得他心里直发怵，像做亏心事被家长发现的小孩一样，既然承诺了会好好养他成人，作为受人尊敬的巫师怎么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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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周峻纬顺理成章地住在了齐巫师的木屋里，看着他起早贪黑调试药剂，给祈求姻缘的少女喝下；看着他一丝不苟擦拭水晶球，为迷茫的人占卜未来；看着他轻轻勾一勾手指，贪婪的人就在森林迷失方向；看着他心怀不忍，将人送回家后在枕边安放一张塔罗。
确实像传闻一样，神秘优雅，热忱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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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巫师的业务极其繁忙，尤其是占卜。艾穆吉尔的居民在此安居乐业，没有恶龙会抢走公主，也没有诅咒谁在成年之日昏睡的女巫，有的只是平易近人的巫师随时帮你排忧解难。齐巫师透过那颗看似平平无奇的玻璃球看到了很多人不同的人生和无论怎么努力都无力抵抗的结局。水晶球对任何一个占卜的神职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对齐巫师自然也是。他可以忍受周峻纬打翻他配置好的药剂，耐心地按照配方重做一份；他可以忍受周峻纬弄丢他苦苦找来的草药，唤一只鹰去再寻；他唯独不让周峻纬碰的就是水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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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巫师，你看了那么多普通人的人生和既定的结局，会觉得无聊吗？”
周峻纬在第16次闯祸后退到藤制椅子边，问因为自己想猎鸟而打碎玻璃不得不帮忙打扫的齐巫师。
“当然不会啊。”好脾气先生齐巫师粘合了最后一块玻璃渣，施了个咒使它完好如初，“每个人的人生都大有不同，我只是透过水晶球看到了他们不久的将来，在被剧透的情况下怎么演好自己的剧本，全看他们自己怎么做，人终有一天会死去，所以他们活着的过程比什么都精彩。”齐思钧在这件事上默认自己做了周峻纬的老师。
“巫师是不会死的，所以活着的过程比普通人无趣多了，对吗。”
这不是一个问句，周峻纬把控人心的程度远远超过了齐思钧对一个小孩的认知。
“你能占卜自己吗，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吗？”周峻纬知道刚刚那句话齐巫师不会回应——他也不需要被回应。
“不能，占卜自己是巫师的大忌。我的未来就自己摸索吧。”齐思钧回答道。
“不过如果小周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给你占卜看看？”
周峻纬知道这也不是个问句，齐思钧只是在打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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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日举国上下都会很忙，包括巫师。原本就披星戴月的齐巫师更没空照顾周峻纬了。对此每一年齐思钧总是心怀愧疚，况且当初说是自己要照顾周峻纬长大，但除了在他尚小时收拾一些因为顽皮惹出来的烂摊子，解决了他的衣食住行外自己也并没有做什么。甚至周峻纬12岁开始就照顾起了自己的生活起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周峻纬养着他：
齐巫师总会在忙到昏睡过去的深夜惊醒，煮沸的药剂蹦出红泥小锅，他只能手忙脚乱地处理完面前的工作再爬到被子里睡去，错过早餐是家常便饭。但周峻纬的出现和长大带给了齐思钧从没接触过的“责任感”，与对待巫师一职的责任感不同，这份责任感是属于周峻纬的。
从周峻纬长大到可以照顾自己的起居开始，他就顺带把齐思钧的生活也一手包揽。齐巫师还是会工作到夜半，但小王子图案的毯子护他睡个好觉，红泥小锅下的火焰会在药剂沸腾后被熄灭，次日他总会循着培根和煎蛋的香味起身，按理来说，从五岁起就跟着齐思钧长大的周峻纬不应该有那么好的手艺，但食物的美味仿佛总能让齐思钧恍惚到忘记自己要问周峻纬些什么，也有可能是自己年纪确实太大了，和周峻纬在一起后总会很偶尔忘记些什么，齐思钧这样想。周峻纬有时候会去城里买齐记面馆的面——和他一个姓，听说味道不错。
周峻纬时常在想这位不死的巫师在遇到自己前是怎么养活他自己的。
齐思钧时常在想这位会做饭会照顾人的天才小孩怎么就被自己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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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钧还是过意不去受着周峻纬的照顾还总会没法及时照顾到对方的感受和需求。所以祭祀日结束的时候，齐思钧会为周峻纬准备些小礼物——动用他巫师的能力。
周峻纬15岁的那个祭祀日，齐思钧凭空变出一朵玫瑰，这朵玫瑰是周峻纬见过开得最漂亮，最鲜艳的玫瑰。她不带一丝一毫的俗气，似乎不沾染烟火气，遗世独立。齐思钧又罩上一个玻璃罩，现在她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了。
“这可是独一无二的玫瑰，就算你跑遍全世界的花园也不会找到和她一样的!”齐巫师此刻像个炫耀自己献出了宝藏的小孩，向长辈讨要糖果般骄傲。
这一定比b612上的那朵更美。周峻纬这样想着。
周峻纬16岁那年的祭祀日，齐思钧结束了祭祀活动就急匆匆回到木屋，拉着不明所以的周峻纬去了南方最大的海域。他和周峻纬上了一艘小船，一直驶向海的中心处，直到四下除了茫茫海面和一艘船以外别无他物。周峻纬没有问齐思钧想干什么——他知道齐思钧这样藏不住秘密的人能一路不说话费了多大的劲。
海底的波动被二人尽收眼底，有什么要来了。带着沉重的压迫感破出水面，巨大的身姿衬得人甚至有些渺小。
是鲸。齐思钧带他来看鲸了。
鲸鱼的声音听上去古老而神秘，像低声的祈祷和沉稳的颂歌。在海中掀起波澜，又像是从天上来。海天的距离在鲸跃出水面时缩小成一声长鸣，又在其回归海洋后被拉开，徒留荡漾的海水表层证明：他曾来过。
“这个世界上有一只最孤独的鲸鱼，它的赫兹和其它鲸鱼都不一样。终其一生它也无法和别的鲸鱼交流。”齐思钧望着已然恢复如初的海面说着。
“尝试和它们说说话吧！”齐思钧给周峻纬施了个小咒，周峻纬随即发现他能听见从前他听不见的声音了：风，海，浮游生物……还有鲸。
能听见世间万物的声音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鲸鱼也算是浪漫的生物。周峻纬被风拥抱着，想着。
周峻纬17岁的那个祭祀日，齐思钧掏出魔杖在木屋外下了一场大雪。壁炉被燃起，周峻纬早已冲了出去。
“穿外套！冷！”齐思钧抄起藤椅上的厚外套向屋外走去，周峻纬穿得单薄，耳尖已经被冻得泛红，衬衫袖口被雪沾湿了些。他的眼睛一直很明亮，齐思钧见他的第一眼就在想，一定有仙女教母在他出生时赠予祝福，寄存了很多星星在他的眼睛里。周峻纬的头发上留了几瓣雪花，轻轻停靠在上面一般。
好看，真好看。
齐思钧反应过来自己母爱变质的时候，周峻纬已经自己穿上了外套并且堆出了两个雪人，正在给雪人戴自己的红帽子。齐思钧也脱下巫师袍，穿在了另一个雪人身上。两个雪人肩并肩，好像永远下不完这场雪。
响指一打，雪人被收进小水晶球，像橱窗里卖的水晶球一样。周峻纬从齐思钧手里接过小水晶球，亮片堪堪落下，几片顺势停留在两个雪人的头顶。屋外的雪或许明天就会化，但这里的雪会一直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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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钧在下一个祭祀日即将来临时陷入了深深的困惑，还有什么别出心裁的礼物可以送给周峻纬呢。真令巫师头大。
祭祀日前一天晚上，周峻纬敲开齐思钧的房门。
“嗯？饿了么？晚饭没吃饱？”齐思钧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艾穆吉尔的巫师先生看上去并不是那么聪明啊。”周峻纬从侧面否定了齐思钧的猜测。看着周峻纬一步步逼近，齐思钧涌现出一股紧张感，站起来正对着周峻纬，另一只手死死抓着魔杖，生怕周峻纬突然行动。也正是这种时候，齐思钧才发现这个曾经连他腰都不到的小孩已经高出他半头了。
“别紧张，我又不会伤害你。”周峻纬看着齐思钧对自己起了防备之心，笑着出声安抚。
“还是说，你真的一直把我当小孩养？”周峻纬一个挑眉，把齐思钧彻底问懵了。自从他去年发现自己母爱变质后，对待周峻纬他到底是从什么角度出发的呢，在那场雪之前，他也只把周峻纬当五岁的孩子吗？逐渐偏离的走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你觉得愧对我开始。”周峻纬回答道，“你送我玫瑰的时候，事态就已经彻底改变了。”
齐思钧更懵了。
“那朵玫瑰很干净，丝毫没有艳俗之气。她一定比小王子的还漂亮。”周峻纬更靠前一步，“那朵玫瑰，遗世独立，热烈优雅。她在替你说：我们是彼此的玫瑰，世间仅一朵。对吧。”和多年前一样，这不是问句。
“你是艾穆吉尔唯一的巫师，远离尘世住在森林的木屋里，却又接触着城里的人为他们排忧解难。他们有各自的人生，精彩纷呈。而你发出的赫兹无人回应。”周峻纬抽出了齐思钧放松警惕后轻轻捏住的魔杖。“你是孤独的鲸，但我能听懂你。所以你带我去看了鲸鱼，去听了世间万物。对吗。”齐思钧这次能轻而易举地看见藏了星星的眼睛。
“巫师不会老去，他们永远年轻。人类相信一起看雪就会白头到老，所以……”
“齐思钧，我们一同老去。”
烛台发出的光被风吹得忽明忽暗，齐思钧的心脏就快要和烛火一同起舞，整个人都被灼烧起来。“但你怎么会知道？”齐思钧默认了周峻纬刚刚说的都是他所想的。
“噗嗤。”周峻纬低头笑出了声，“你以为，你为什么总是会忘记事情？”
“什，什么！？”齐思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更不敢确认自己想的有没有错，
“你猜对了，我也是巫师。”周峻纬把齐思钧圈在怀里——他知道齐思钧不会拒绝。“所谓父母只是我的手下，我的国家并不欢迎我，他们要杀死所有拥有异能的人。把我送到你这里，再配合我演一出好戏，就是他们离开这个国度，离开我之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是个巫师都会用水晶球占卜，你不能占卜自己，但我能替你看见。”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看？”
齐思钧懵懵的，但他听懂了。自己自始至终都被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骗了。
“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度过以后的无尽岁月吗，齐思钧。”
这不是问句。周峻纬几年前就听到答案了。
作者有话说：开头周峻纬和齐思钧的初次见面就有个小伏笔，周峻纬五岁的样貌但说话像大人，在齐思钧有这个想法后周峻纬看了他一眼。
五岁起就和齐思钧在一起的周峻纬会做饭，也证明他不止五岁。齐思钧想问的时候突然忘记也是周峻纬干的好事，所以说为什么和周峻纬在一起之后就老忘事呢。
周峻纬问齐思钧是不是不死的人生没那么精彩时有一句“他也不需要答案”是指他知道齐思钧在想什么，而且他也一样。
这篇文主要想试试埋伏笔，要看完结尾再翻上去看第二遍才会发现“原来是这样”，不知道成功了没有。另一方面就是想试试前后呼应，包括水晶球和他们两个说的话，以及出现很多次的不是问句的问句，没打问号是因为他们没有询问的必要。
以及，所有人叫齐思钧都是齐巫师，连周峻纬一开始都是。但最后他叫齐思钧全名，说明齐巫师是所有人的齐巫师，齐思钧是他一个人的齐思钧。
希望这篇文不会长到你不想看。谢谢阅读，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