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第十七章 竞技场之沙与针与血

 
“已经到决赛了吗？他还是真的一步都不肯让啊。”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惬意地枕着自己的马鞍，放肆地把脚搭在罗尔夫房间的矮桌上。“不像他啊，不像他，不过人总是都会改变的。”
“你姑且先停下来，招呼一下你的‘老伙计’！仅仅五个月不见，我就已经连让你看一眼都不愿意了吗？”他望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罗尔夫叹了一口气。
“今天就是决赛了！要是他还记得对于一个朋友——或者说一个男人，一名骑士——来说承诺的价值，我现在就应该已经看到他板着那张臭脸找我喝酒了！”罗尔夫暴躁地大喊。
“那怎么可能呢——我学会用双关了，老弟！好好好，说正事。我完全支持你的看法，索娜德对他来说太危险了，但是我又支持他的做法（看法和做法，哈），”金发男人仰头灌下一口烈酒，接着把剩下的倒进自己腰带上別着的锡壶。“男人的事你不会不懂的吧。而如果你其实是在纠结那个天真可爱的小东西成了一个我这样的混蛋，我倒可以说是你古板了些。”
“罗尔夫不会是三年前的罗尔夫，洛萨不会是三年前的洛萨。”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就像伊奥尔德不会是三年前的伊奥尔德。”
罗尔夫看了看歪倒在地上的伊奥尔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这个风度翩翩的骑士两年前离开了宫廷，因为在最后他真的说服了自己在烈狮境的乡野漫游是比在高殿大堂的酒会上吹牛更有趣的事。“我把陛下托付给洛萨，然后把洛萨托付给你，罗尔夫。”他在信件中说，“别奇怪为什么我会识字，我总是做好准备才会开启另一段生活的。你个老顽固。”
三年游侠骑士的经历让让他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哲人，尽管很遗憾是最初级的那种。面对着诞生目的可疑的世界，他用刚刚识字的脑袋开始了自己的思考，这种思考的成果只是在脑海中逐步孕育，并无法转化为口中的字字珠矶，于是毫不气馁的伊奥尔德又学会了用漫不经心的浪子态度，当然，还有脏话。
劣质啤酒催生的肚腩让这个过去的一等贵族有些走形，但是谁也不敢就此声称这个邋遢的骑士没资格进入自己家的门。而在这样古怪的情况下，游侠伊奥尔德的名号在王国贵族，尤其是远离政治中心的边境小贵族中甚至比起“金鬃”更加令人尊敬。人们总是喜欢传奇。
“这不是什么游戏，伊奥尔德！见鬼，麦酒把你脑子喝坏了吗？”
“大概是，所以正在用好酒以毒攻毒。”伊奥尔德双脚蹬地一下子弹坐起来，这一凌厉的动作的确让人想起了在狮骑士王室总管的英姿。“罗尔夫，你忘了索娜德是何其聪明的女人，对她来说，这还真就是个游戏；你也忘了洛萨是个多么聪明的小子，他的脑瓜不会因为下了战场就变得愚钝。”
“但阿尔瑞斯王子呢！王子殿下愿意容忍自己的珍宝和自己未来的封臣打情骂俏？”
“但他是王子，一个天生的王者。”伊奥尔德的声音弱了下去。
“得了吧，你知道我是对的！”罗尔夫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口冲去。
“现在来不及了，我们两个赶过去大概只能看到决斗结束，”伊奥尔德又拧开了酒壶，“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也不应该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