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ALL】《风流》chapter 03叫姐姐的不一定是妹妹

【1】
凌晨两点多，迷迷糊糊中钱蓓婷听到开门声，钻出被窝瞄了一眼，裹着练习生运动外套的陆婷回来了。
“啊嘁...”
陆婷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悄悄关上门锁好后，蹑手蹑脚爬上自己的床铺。躺下后接连换了几个姿势仍觉得不舒服，朝对面床铺小声喊，“小钱，小钱？”
听到开门声，钱蓓婷就彻底醒了。原本预定六点去接她，没想到这么早就回来了。
钱蓓婷翻身下床，走到对面坐在床沿，手伸进被子里熟练准确地摸到陆婷纤细柔软的腰窝，循循渐进，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
陆婷出道至今拍的打戏不多，可她回回都是亲自上阵，骑马，跳河，吊威亚一样不落。拍完那部耗时八年的《两代宗师》后，陆婷包揽电影圈所有最佳女主角的奖项，同时攒下一身不可逆的伤病。
“说了多少次，腰不好注意姿势少做几次。孙芮这个愣头青也真是的，一点不知道心疼人..”
“不怪她，是我主动约她的...”
陆婷还想替孙芮辩护几句，腰上舒适的力道戛然而止，身后一股无形的怒意隐隐地正在向她压来。陆婷悄悄回头瞄一眼，眉头紧锁的钱蓓婷，脸比凌晨两点的天还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婷翻身躺平，拉住钱蓓婷温热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态度认真地向她解释，“第一期的排名你也看了，孙芮的位置不是很理想，有路人缘没死忠粉，性格要强不会虐粉，放任她自由发挥下去恐怕出道都难。身为投资人和老板，我不得及时调教一下？”
“从晚上十点调教到凌晨两点，看来孙芮需要调教的地方挺多呀。”
被钱蓓婷的嘲讽技能击中的陆婷又气又笑，握紧钱蓓婷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咬着钱蓓婷烧红的耳朵问，“我看你也需要调教了是吧。”
到底是拍过打戏的女人，拍电影学的八卦六十四手用在床上绰绰有余，一手就能把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每每如此。
“别闹...”不会功夫的钱蓓婷这会儿只能服软，陆婷吃软不吃硬，反抗她又打不过。
“我就要闹！”
“这不是练歌房，隔音效果可不好...”
陆婷不满意地撇撇嘴，松开手趴到钱蓓婷胸口长叹一气，“节目几点开始录？”
“上午十点，你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小钱，”刚刚还露着尖牙的小老虎，瞬间变回了嗷嗷待哺的小奶猫，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人脖颈处蹭来蹭去，哼哼着又开始撒娇，“抱抱我...”
什么华语圈顶流影后，娱乐圈霸道女总裁，在外人看不到的时候，陆婷不过是一个累了困了得到一个温暖怀抱便能满足的小女人罢了。
钱蓓婷像往常一样敞开怀抱拥紧陆婷，轻吻她柔软飘香的发顶，哼哄着慢慢入睡。
天很快就要亮了，她只是一个负责凌晨开门的经纪人，天亮后还有很多经纪人该做的事等着她去做。
【2】
“下场公演的主题是导师合作舞台，合作嘉宾除了《创造有你》的PD与导师之外，节目组还请到一位享誉国际的重量级嘉宾，她就是颜值超标，演技超标，含金量超标的...”
不等总导演说完介绍词，排练厅里一百多位练习生异口同声齐刷刷地喊出她的名字，“陆，婷！！！”
站在第一排靠近C位的高马尾练习生，喊得最洪亮，情绪最激，白里透红的小脸洋溢着战士一般斗志昂扬的气势。
凌晨两点回宿舍睡觉，早上六点就起来练舞，虽然只睡了四个小时，孙芮依旧精神百倍，像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一样，看到谁都会笑着打招呼，整个人散发着暖阳阳的气息让人忍不住靠近。
以前的孙芮可不是这样，面无表情时像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是她听过最多的外界评价。
以后的孙芮不会再这样，经过一个晚上，她已经学会如何调整自己的色调。
当然，这都是姐姐昨晚亲自调教的功劳。
“来，给姐姐笑一个。”
狭小的练歌房里，孙芮贴着墙边站得笔直。陆婷白如嫩葱的手指挑着她的下巴，语气玩味，似在逗弄自己圈养多年的宠物。
孙芮记得陆婷第一次见她，说得也是这句话。
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只会梳齐刘海儿，张嘴一口东北腔，刚进公司一个月的菜鸟练习生。舞蹈老师正在责问她是不是股骨头坏死，突然练习室闯进来一位戴着墨镜走路带风的女人，一句话不说，进来把练习室里所有练习生大致打量了一遍，临走时单独把她叫到走廊。
走廊没有人，她贴着墙面站的笔直。公司有规矩，后辈见到领导和前辈要必须立正站好再鞠躬。能把口吐芬芳的舞蹈老师吓到大气都不敢喘的女人，想必不是小人物。
女人穿着高跟鞋才将将与她视线持平，戴着墨镜盯着她看了半天，说，“来，给姐姐笑一个。”
姐姐？
当时她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只觉得说话的声音十分耳熟，好像经常在大荧幕里听到过，声线很有磁性，亲耳听莫名有种被蛊惑的错觉。
给好听的姐姐笑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于是她咧开嘴，按照老师教的露出整齐洁白的八颗牙。不知道是不是她笑得太标准，看到她笑，姐姐扑哧一声，也笑了。
女人摘下墨镜，一张精致且极具电影质感的脸，仿佛穿过大荧幕浮现在她眼前。那一刻，说不清到底是梦想成真，还是从那时起她便彻底掉进了美轮美奂的梦境里。
即便是梦，梦到陆婷的幻境，又有谁愿意醒来呢？
“不，我一笑，姐姐又该说我憨了...”
孙芮别扭地将头撇到一边，不敢看陆婷的脸。
她知道陆婷冒这么大风险来见她是为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个过于功利性的见面原因，刺激了她心中压抑许久的叛逆。
如果不是为了工作，姐姐还会来见她吗？
“臭小孩学会顶嘴了。”
陆婷扮过孙芮的头，一手捏住她气鼓鼓的脸颊，看她小眼神委屈巴巴，眉毛都耷拉下来了，真是惹人怜，难怪网上那群女粉成天哭着喊着要做妈。
“你呀...”
孙芮听她一声长叹，便知道久别重逢的小别扭也该适可而止了。她马上瞪大自己又黑又圆的瞳孔看着陆婷不怒自威的双眼，态度诚恳的求教道，“姐姐你说，我听着呢。”
陆婷越来越喜欢孙芮的一点，就是小孩的脑袋够清楚，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你呀，其实笑起来挺可爱的。”
“有吗，嘿嘿嘿...”
完了完了，这孩子一夸就变铁憨憨。
陆婷挠挠头，决定直接上干货。
“同样是笑，为什么没人说我笑起来憨呢？”
“因为姐姐是女神，女神怎么笑都是美的，像我这种丑小鸭才会笑起来像憨憨。”
“嘿？”
孙芮这通猝不及防的漂亮话说得，陆婷想发脾气都觉得自己不人道。到底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好苗子，油嘴滑舌脸都不红。
“少吹彩虹屁，说正经的。笑容的区别在于眼神，你的眼睛太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话孙芮就听不懂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窗户干净难道不好吗？
“干净是好，只是一眼看到底很单调。有故事的眼神才能勾起人想了解的欲望。现在，仔细看着我的眼睛。”
孙芮身体站直，按照陆婷说得仔细看着她的眼睛，看了没多久逐渐面露窘色，小声央求道，“姐姐，脖子有点酸...”
堂堂影后被一个还未出道的练习生与高临下的俯视，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你坐下。”
练歌房空间狭小不说，房间里连把椅子都没有。孙芮大大咧咧惯了，没椅子干脆席地而坐，两条大长腿一盘标准的东北炕上坐法。
见陆婷还在四处寻觅座垫，孙芮拍拍自己的大腿，爽快地抛出一记直球，“姐姐，坐这。”
“可不许嫌姐姐沉哦。”
陆婷也不客气，直接跨坐在孙芮腿上，搂住她的脖子，面对面，眼看眼。年轻炙热的呼吸带着浓浓的女性荷尔蒙扑面而来，撩得陆婷眼底层层涟漪。
“姐姐，”
孙芮的声线比一般女声要低，入夜后会变得有些沙哑，白天是盘靓条顺的高冷御姐，到了晚上就成了“姐姐长，姐姐短”的变声期小男生。
“嗯？”
陆婷目光温柔，身体又往前挪了挪。孙芮的大长腿霸占了腰的长度，两人这种姿势面对面，反而高度恰到好处。
四目相对，目光荡漾，瞳孔尽是彼此情动难抑的痴态。
“姐姐的眼睛真好看...”
陆婷离得太近了，孙芮感觉自己每一次呼吸，吸进来的都是陆婷香得惹火的信息素。
姐姐，真的是来说正经事的吗？
“除了好看呢，还有什么？”
听到姐姐问，孙芮回过神儿，定睛再看，姐姐眼底的涟漪波光荡漾，看着看着，便整个人陷了进去。
女孩笔挺的鼻尖轻轻摩挲着陆婷的脸颊，清爽微甜的香水味丝丝缕缕混着急促的呼吸被她吸入体内，伴随着逐渐升温的血液流遍全身。
深夜，无人，单间，隔音，二人独处一室，姿势暧昧，气氛刚刚好...
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难得抽空过来不能把时间都挥霍在这件事上。
“专心听见， 别胡思乱想。”
陆婷抬手在孙芮光滑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疼得小孩直呲牙。
“简单来说，就是用你的眼神去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比方说，打招呼的时候除了面带微笑，还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让她感受到你的关注和问候的温度。看镜头时更是如此，舞台上看到镜头不要只顾着耍帅，要记得传达情绪，悲伤？愤怒？还是激情澎湃？用你的眼神告诉观众。眼睛会说话的人，才会让人百看不厌。记住了吗？”
“记住了。”
孙芮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想这大概也是陆婷得以称霸大荧幕的秘诀之一，用眼睛讲故事。而她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眸里到底藏了多少故事，孙芮想知道，恐怕没有这个资格。
陆婷是她的老板，老师，亦或是见不得人的“姐姐”，可她却不是陆婷的妹妹，什么都不是。
“时间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上镜不能肿成包子脸。”陆婷说着顺手捏了捏孙芮红扑扑的小脸，进厂两个月，孩子的脸都瘦凹了，捏起来都没手感了。
“啊，这就完事儿了？”
“不然呢，那你还想干点啥？”
自打认识孙芮后，陆婷的口音时不时也开始跑偏。好几次媒体采访说嗨了，飙起东北话把记者乐得不行，好在没人知道她和孙芮这层关系，口音梗反倒成就了一个接地气的人设。
“不干啥，就是...想再抱抱你。”
孙芮说完脸一红，把陆婷搂紧怀里，深呼吸猛吸了一口。接下来在大厂艰苦奋斗的日子，就靠这口仙女的体香活着了。
“好啦，等你出道，我让小钱给你开庆功宴。”陆婷哄着孙芮也是在哄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可不能轻易再挑起。
孙芮脱下自己的外套将陆婷裹得严严实实，接着用熟练的公主抱一路将她送到宿舍门口。
不怕被人发现吗？
孙芮没想过，她也不用想，她只知道被她抱在怀里的姐姐眼神里只有两个字，安心。
【3】
“本次合作舞台的选曲规则是双向盲选，嘉宾与练习生分开选曲，所有嘉宾与练习生们选择完毕再公开选曲结果。下面请各位老师先到这边房间来...”
总导演宣布完规则后，不少练习生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没看到PD呀，不会不来了吧？”
“导演不是说了有PD，可能行程太忙晚点到吧...”
“哎呦喂，混成顶流就是了不起，上一季最会扮猪吃老虎的人就是她，才红多久就开始耍大牌了...”
“小声点，摄影机还在录着呢...”
“麻烦让一让，谢谢！”
下了飞机直奔摄影棚的赵PD，一路飞奔进导师候机室，额前的刘海儿都跑乱了。经纪人，助理，化妆师，服装师，保镖等一行人呼啦啦拥上来，将原本不大的候机室挤的无处下脚。
陆婷正在和其他几位导师商讨选曲的事，突然被一个短发呆萌的小鲜肉打断，迟到不说，还带了一群保姆闯进来，丝毫没有职业艺人该有的素养，当下脸色就变了。
总导演和其他导师看出陆婷脸色不对劲儿，可面对节目组花大钱请来的主咖PD也不好开口指责什么，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打圆场。
“不好意思各位前辈，是我迟到耽误了节目录制，对不起！”
赵PD当着一屋子人的面，郑重地向各位前辈鞠躬道歉。
摄影机一直在录，赵PD态度诚恳，其他导师自然顺势原谅，唯独陆婷依旧不说话，坐在一旁看着选曲名单。
赵PD是去年选秀节目爆红的巨C选手，出道即顶流，近半年来出专辑，开演唱会，高奢代言不断，是95后商业价值最高的女偶像，染个头发都能上热搜第一的流量大咖。
只是她流量再大，大得过各大国际电影节奖项拿到手软的陆婷吗？
“前辈好，我叫赵粤，与您合作是我的荣幸，请多指教！”
赵粤走到陆婷面前，身体像打开文件夹一样再次超九十度鞠躬。好歹也是新一代顶流担当，在众人面前如此做小伏低算是给足大前辈面子了。
陆婷这边坐在椅子上，转过身，面带微笑，眼含威光，语露嘲讽道，
“指教谈不上，倒是赵PD该去补补妆，脸都花了，上镜可不好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