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今夕何夕

【三十二】
雅科夫·尤罗夫斯基的身影逐渐消逝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悄无声息。
华丽的厅堂内一片死寂，没有了成群的士兵，也没有了奢华的摆设，墙壁上、地板上、庭柱上，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弹孔、剑痕，以及魔力灼烧的余烬，整个宫殿俨然一座战后的废墟般颓圮，只有高高的王座还矗立着，宣示着主人的尊严所在。
“安娜......”我试探着叫着她的名字。
“时间，结束了？”她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嗯。”
皇女转过身，看了看我们，默默地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终于沉默下去，只是疲倦地跌坐在王座上，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小安娜，把自己困在过去的痛苦中并不可取，你没有做错。”虞美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下来。
“谢谢。”皇女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款款走下台阶，站在我们面前，嘴角带着标志性的、优雅的微笑，“这里完全被毁了呢，换个地方聊吧，两位请跟我来。”
在安娜斯塔西娅的带领下，我们穿过悠长的走廊，曲曲折折地转了好几个弯。虽然是走廊，但也宽敞明亮，走道两侧矗立着巍峨的鎏金色廊柱，连接着穹顶与地面。廊柱上每隔五步，便对称布置着装饰华美的琉璃壁灯，每一颗灯珠之上都点缀着镶金的饰顶，同时点亮，煞是耀眼。我们脚下的地面亦是琥珀色，雕刻着暗金色花纹，似乎透着光，犹如玻璃般清澈，与金碧辉煌的宫殿相得益彰。一眼望去，这走廊遥远得望不到尽头，只有这犹如金色长河的光辉之路，在每一个走过的人脚下蔓延着、流淌着。
“时间真快啊，”虞美人浏览着沿途的景致，随口感叹道，“这地方我之前来过的，不过有些记不清了，哎，那时可没有这些，大概这附近还是一片荒地吧。”
“唔噗——”我差点被吓到。
“老姐，你怎么哪儿都去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谁知道呢，反正好久了啊，大概......九百年？变化还是挺大的。”
“您.....在说笑吗？”安娜歪头看了看那平静地说出惊人话语的女子，“不过这里确实有些变化呢，我小的时候，这里还挂过我的照片呢。”
“诶？那一定很有成就感吧。”我想象着一个小孩子看到自己的照片挂在如此奢华的宫殿内的样子。
皇女扑哧地笑了起来：“哪有，我当时啊，每次路过都会被墙上的自己给吓到呢，你想啊，一个小女孩，天天都要看着墙上挂着的自己瞪着眼睛观望另一个自己，画风多诡异呀，久而久之，我宁愿绕远路也不爱走这里了，后来父亲就让人把照片摘下来，放到他的卧室去了。”
说这些的时候，她的脸上洋溢着回忆的温馨与幸福，如果不知道内情，丝毫看不出来这样的少女与“Avenger”有什么联系。或许这才是她应有的生活啊，哪怕平淡，但却幸福而充实。可惜这一切，她只能在追忆中拥有。
“也是啊，”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是有点吓人，毕竟照片也不能乱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