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修向】梦无缘（中）(4)

未曾想还是迟了。
冬天，往往象征着死亡。暮霭沉沉，积云压顶，格雷斯星不久前大概是下了一场雪，有积雪还未化，东倒西歪地趴在地上，光明圣坛上也静谧地非比寻常，笼罩着死亡的气息。卡修斯顿觉不妙，还未曾休息便三步并做两步往上赶。双脚踏在年代久远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空洞地在四周回荡。
听到声响的索西斯怅然若失地抬起头，眼神黯淡无光，他心里很清楚是谁来了。那不愿意面对的，终究还是要发生了。
“索西斯！布莱克他……”
卡修斯还未跑到圣坛上便急不可耐地向索西斯喊道。却又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把“怎么样了”这四个字硬生生咽下去，只留下一声低沉的呜咽。
“抱歉卡修斯，他……刚刚去了……”
卡修斯两眼发直，腿像是被冻僵了一样不听使唤。他木然地向布莱克的尸体走去。尸体胸前由混沌系技能产生的伤口昭示了他的选择。
“对不起，我的伙伴们，我不愿意成为拖累你们的人，晚安。”
他不久前说过的话竟是最后的遗言。
忍受了如此之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的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卡修斯木木地跪倒在他的身边，轻轻地偎着他，仿佛一如平常。布莱克了无生机的白发和残雪交织在一起，明晃晃地晃着卡修斯的眼，晃得他想哭。他哑着嗓子轻轻叫了一声布莱克，顿了一下，又叫了一声。好像在叫那陷入长眠的恋人起床。
但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索西斯沉默不语，眼泪却早已不受控制地滚落。他用力揩了揩眼泪，全然不顾眼睛早已擦得生疼。泪眼朦胧中一抬头，却看见卡修斯踉跄地站起，无力地依靠在石壁上。一声孤狼般的哀嚎从他的灵魂中传出。
不久之后，卡修斯回到了联盟。似乎一切如常，但卡修斯却越发沉默寡言，到后来甚至主动提出要接管曾经属于布莱克的夜间巡逻。
“为什么？算上你之前的工作量，你几乎不眠不休。”雷伊不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卡修斯沉默。“只是……他一生都在为和平而奋斗，我总不希望他的努力功亏一篑吧。”他牵强一笑。
后来的后来，早起的赫尔卡星人总能在清晨太阳将升未生之时重重叠叠的雾中看到一个轻巧的身影，他似乎在永不停歇地奔跑，没有人知道他在追逐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心中了然。
沉默而无光的城市淹没在浓雾之中，对卡修斯而言，除了那个长发的少年，一切尽是海市蜃楼。
—TBC—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