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面＆润玉】鲛人泪

沈面做了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那个梦啊，真实得可怕。于是他就被吓醒了，出了一身冷汗，被暮春夜晚的凉风吹了满脸，越发寒浸浸地起来。
他借着清凉的月光摸索着身旁的润玉，触到一片温热。他紧紧地抱着润玉，小小地笑了下，幸好。润玉迷迷糊糊地睁眼，回抱着他，嘴里嘟囔着怎么了，“一个噩梦而已，梦和现实都是反的，没事的，睡吧。”
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知道这是梦。梦是假的。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做了很多坏事，他醒不过来。
“要我救你也可以，喂，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是什么时候对润玉产生兴趣的呢?大概真是那时候吧，明明实力与他不相上下，却偏偏要谨小慎微，臣服于太微荼姚那些伪君子，本是尾翱翔九天的应龙，却活成了一条卑微如泥的虫，偏生人前还是一副光风霁月，清贵优雅的模样。
真是，有趣啊。恶意，仇恨，痛苦，嫉妒，不甘，这样的情绪似乎从来没在他身上出现过呢。也真是让人好奇，这样干净得像琉璃，像昙花芙蓉，像玲珑剔透的白玉一样的人，被生生折断一身风骨，踩在泥里会是什么样的。
“在下润玉，多谢公子。”
……
“我便是杀了这群杂碎又如何？你能怎么样？你要怎么样？”
“沈面，你不要任性。”
润玉好像叹了口气，温柔得暮春簌簌飘落的梨花，在清静的日光里铺得满地，脚踩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他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潜意识里突然觉得有点儿落寞。
“我不做了便是，这些蝼蚁，配我看一眼么。”好像哪里有些奇怪了，是什么时候开始，事情渐渐不在他掌控范围里了呢？
那时候的沈面还不知道世事无常，常常只凭着心意而为，不在乎他人感受，也不在意会掀起多大的风雨。
……
“他想要毕方的内丹？痴人说梦。既然如此，我便去帮帮他好了。”
“润玉，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是在帮你啊。神鸟毕方本性高傲，岂能容这样一只火鸟觊觎他的内丹？借毕方之手除掉旭凤不好吗？你不是恨他们吗?旭凤一死，天界便只你一个皇子，你想想，那些势力便都可归附你麾下，凭你的雄才大略，届时整个天界都会为你所用！你不想要这至高无上的天帝之位吗？就算你无意于这天界，太微荼姚失了他们的心肝宝贝，该有多痛不欲生啊！他们一直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从来对你都是施舍，你不恨吗?你就不想看到他们痛哭流涕，绝望痛苦的样子？润玉，他们覆灭你龙鱼族，杀你母，欺你辱你之时，你当真不恨吗？在天界这些年，你可有一时开心过？你心里当真一点恶念都没有产生过吗？润玉，有什么关系呢，人又不是你杀的，是他自不量力，不想着如何提升境界，反而寻这些旁门左道，才会去招惹毕方。你为什么要难过？为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难过哭泣？
润玉，你只能为我哭泣，明白吗？”
那时候润玉是怎么回的呢？那时候润玉的嗓子好像很哑，整个人都没了以往的生气。他觉得这样的润玉没意思得很，若是照他以前的玩具来说，恐怕早腻味了。可是他不忿得很，他的润玉，他清朗温润的夜神大殿，怎么能因为旁人而失了眼里的神采？于是他便让薄他欠他的人统统付出代价，可润玉还是不开心。他那时，是怎么说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