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记忆》——只要我不写结局，你便猜不到结局 |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5)

程轶被作为最高责任者被判最高刑罚。他选择把财产全数捐给受害者家属，包括李灵的家庭，但是他们并没有收下。
程轶在进入设施前最后的记忆，他托人帮忙悄悄记录了下来，并交到李灵的女儿手中，李灵的女儿把它藏了起来。
少女从这个十平方厘米的盒子里看到了她想知道的一切。
三、
少女在承继父亲的记忆前便知道家族有一个名为李灵的祖先，曾在著名的“记忆电影事件”中担当重要角色。具体如何，直到她十八岁时承继了亡父的记忆后才得知一二。先租的记忆经过太多代人的写入，并且，每次被回忆起都不大相同，原本发生的事情大概已经和记忆中相差甚远。但是，少女的另一个名字便是好奇，她看着飞船窗外的星空，那里藏着万千故事，还有无数秘密等她揭开，待她把所有世间美好编写成曲。祖先的故事也不例外！
她在承继记忆的那天，同时接收到一个记忆盒子。
现在能通过普及居家的记忆终端自行读取记忆盒子，不需要到记忆中心，同时终端出厂时已设置了安全模式和中断程序，一切以用户安全为首要目的。
在盒子的记忆里，她看到了李灵的爱、洛洋的疯狂、程轶的悔。但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走马看花，她并不在乎。前人的故事已经和他们的时代一同淡出，不再疯狂，不再癫痴。
让她好奇的是，程轶的魔鬼。
和蔼的母亲何以变成魔鬼，被敬重的李灵何以成为魔鬼？
少女不服。她下了一个决心，决定二次承继程轶的记忆。她除了是星际知名的新晋作曲家外，也是终端能手，把终端修改成继承记忆的模式，按下“确认”的按钮。
程轶看着李灵的尸首，内心无法释然，也无法掀起更多的波澜。数十万人的死亡远远超乎他对“失败”的想象。他认为或许会是观众叫好不叫座，制作成本打水瓢，面对投资方的责备；原本以为最多便是面对舆论一面倒的差评，被影评人痛骂不知所云，题材偏激而毫无实际意义，主旨假大空，贩卖虚构的道德、理想主义，过度乐观；再甚者，演员追诉某些场景尺寸太大，侵犯他们的权利和损害他们的个人形象；再或者，李灵因为电影而被观众攻击，而向自己索求精神损失赔偿……这些他都预想过了，尽管他对李灵和所有合作伙伴都有信心，但也不能无视风险。但是，他真的……他真的不能相信、不忍目睹这一切。一瞬间，他肩膀上负着数十万冤魂，向他讨债，李灵是其中一个。他对李灵有着真挚无比的敬意，他相信他们在合作的短短时日里，他们的心是相通的，他们建立起珍贵的友谊，不然，把一个人的经历放在另一个人身上，怎么说也略有冒犯。
他恨不得躺在地上的是自己，他希望李灵带着他的记忆活下去。
李灵被他自己的手抹得满脸都是血，眼睛睁大到人类的极限，仿佛在质问着程轶。李灵的死况与他母亲的模样重叠，他心中最恐惧的事情发生了，自己甚至是始作俑者。程轶再次看见了魔鬼，魔鬼，在他的一生中，紧追不舍，从来没有离开过。
少女从程轶的记忆中明白了责任，也明白了自我，明白了那个混沌且矛盾的时代。这是毫无意义且无法避免的悲剧，但是，李灵和他的母亲并不是魔鬼，魔鬼是程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