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梦魇小姐

“医生...我哥哥他...”
这是一个在脑袋右侧扎着一根马尾辫的女生，她用着一种近乎于恐慌的心情，挤出了这么几个简单的字词。
就在早上，哥哥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叼起面包走出了家门。可到了晚上，就被告知哥哥被紧急送进了医院治疗。
这一定玩笑之类的东西吧？
不...她也知道，这不可能会是无聊的玩笑。
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不合理的事实。
但是，在看到了那样骇人的死灰色出现在哥哥那原本红润的脸上之时，她的内心中的“难以置信”的感情就像蚕吃桑叶一般，一点一点的转换成了看不见底的恐惧。
没有了哥哥我该怎么办？
这样的念头就像是电流一样快速的穿过了她的脑海，但又被无情的驱散了。
不对！完全不对！现在哥哥只是睡过去了而已，对！只是，睡过去了而已！
为了保卫住自己那脆弱的自我安慰，她无法呆呆的坐在病床前面等待着不知道何时才会醒来的哥哥，而是选择自己走到大夫的身前，想要亲耳听到大夫下的最终通告。
“你是402床患者的家属吧？”
“啊，是的，请问我哥哥他...”
“你哥哥的情况...有些特殊。”
听到大夫口中的“特殊”二字，妹妹的心脏就“咯噔”地的剧烈跳动了一下——“特殊”二字就意味着倘若不是最好的情况，那便是医生所遇见过的最坏情况。
“那个，‘特殊’是什么意思呢？”
“在某种意义上，你哥哥是个奇迹。他虽然被卡车撞飞出去好几米，但仅仅是断了一只胳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浅伤而已，只是...”
医生大概是在认真的斟酌用词，然而对于急的快要哭出来的妹妹来说，这短短的几秒无异于巨大的煎熬。
“所以哥哥他算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如果光是看外表的话可以这么说，只是...”
听到医生的“只是”这个词，妹妹的心脏又开始不规则的跳动，剧烈的像是一只受伤的兔子，马上就要撞开胸腔逃出来一般。
“只是脑部受到了比较大的刺激，还没有具体确认这是外界刺激还是内部损伤所致。不过，可能...一段时间内不得不躺在病床上了。”
“一段时间？具体是指多久呢...”
“不确定，短则几小时，长则...”
医生没有清楚的告诉妹妹上限时间，但是从他含糊的表达和难堪的神情里，妹妹大概可以猜到这个所谓的上限，多半就是没有上限。
“...还是多谢您了。”
“没有，不如说我们才应该道歉呢。”
“没有的事...虽然我现在很难过，但并不是医院这边的问题。”这是妹妹的真实想法，况且，就算要去怪罪医院，那又能怎么样呢？哥哥还是不会醒过来。
所以，还不如——
“那么我就先回病房了。”
妹妹再次道了谢后，又回到了哥哥的床铺边，坐在一个褐色的小板凳上，静静地等待着哥哥的苏醒。
是的，比起怪罪医院这种对于哥哥一点帮助都没有的行动，还不如——让哥哥醒来之后，能够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