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T*的世界（2）

16岁，少年犯。
几个小混混聚众斗殴致人死亡，他只是负责望风，却还是受到牵连。主犯的父母出钱找人顶罪，继父顺手就把他卖了。
他就是野草一样低贱的存在，还不如路边的野狗。
那天，一向虐待他的继父破天荒地跪在母亲面前，口口声声地说有了这个钱就可以还清赌债，以后会对她好，会和她好好地过日子。母亲不语，只低着头。继父很快耐性耗尽，抬手落下一巴掌：快给老子一句话！！养了他这么多年，欠我的总该还了！！
母亲嘴角淌血，仍是沉默，坐在那里颤颤发抖。却还是在男人又一次抬手前选择了顺从，默认了这个决定。
少年直接被送到了少年监狱。
那天妈妈跪下来哭着求他，“你原谅妈妈，你就当救救妈妈好不好，妈妈真的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没有什么本事，妈妈真的没有办法……”，他满腔的怒火和委屈一下被妈妈的眼泪堵住，憋闷得心脏都要爆炸。
和小时候一样，就总是这个样子。他一个小孩子，一直就这样委屈着长大。只是因为他爱自己的妈妈。因为他是拖油瓶，他不能让妈妈为难。
可又一次，母亲没有选择保护他。应该说，从小到大，母亲都没能站出来保护他。只是把他送到地狱受苦，以此作为代价倚靠男人过活。
他看着妈妈无助地泪流满面，整颗心痛到颤颤发抖，绝望至极。所以呢，妈妈你考虑过我吗？我为什么一直都是被你牺牲的那个？？
你真的爱我吗？
也许妈妈并不爱他。
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都颓了下来。
后来妈妈来看他。他看到妈妈脸上未消的青紫很是心疼。
可妈妈眼里却有了少见的光，说现在继父的赌债还清了，继父已经很少打她了，继父现在找了一份正经工作，继父……
妈妈开头只问了一句他在这里过得怎么样，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继父，一副……终于过上了好日子的…有些…幸福的模样。
少年心里抑制不住地苦涩。他的5年，换来妈妈的幸福，应该，也可以吧。
可妈妈不该提他的。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是这副模样！但妈妈却丝毫没有察觉，像是刚吃到糖的孩子，忍不住想要分享喜悦。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上插满了刀子。
然后妈妈告诉他，她怀孕了，或许是个弟弟。
这句话终于一下毁掉他所有的忍耐，他攥紧拳头，一拳凿到了探视的玻璃上。
”所以呢，你想过我要怎么度过这5年吗？你心疼吗？没了我你终于可以幸福了是吗？“
妈妈一愣，脱口而出：”你在外面晃荡也总会出事的，不如现在被好好管教……“
他终于爆发，站起身痛苦地嘶吼：“所以你也一早就这样想好了是不是！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狱警反应迅速一下按住他，他整个人绝望到浑身脱力，茫茫然被拖回房间，心里的血滴了一路。
他一直自欺欺人不愿相信的，也许本就是真的。
他早该知道的，母亲对自己并没有爱，她没有半点爱他的能力。
她就只是假装看不到，然后无视掉。她看不到自己儿子身上大片的青紫伤痕，听不到儿子不甘的惨叫。只是更加小心翼翼地讨好眼前的男人。换来的却只有更加肆无忌惮的谩骂和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