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小六x李二彪 探清水河4

（上文没什么好接的）一连几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佟小六该演出还是演出，李二彪也照常来看，一样送礼。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之前围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厮不留神扭伤了脚，来了个新人暂代，佟小六多少有些不习惯。
不过新来的小厮不像之前那个那么多话，手脚也麻利，佟小六倒是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第二天有场《玉堂春》，也叫《苏三起解》，佟小六饰苏三。
这是瞧功力的戏，难度有些高。
所以头天佟小六只演了一场就收工了。
小厮忙端了茶水上来：“佟老板，喝茶。”
佟小六接过茶水慢慢喝完。收拾好行头回家了。
半夜就不对劲了。
咳嗽，疯狂咳嗽，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喉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又痒又痛。
佟小六心说完了，观众可买了票了，哪能就这么上台啊？
别说小嗓了，怕是明天早晨起来连本嗓都该哑了吧。
等早晨再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没那回事。
练了练嗓，还是如平时那般高亢入云，仿佛昨晚咳得死去活来的是别人似的。
佟小六这才放了心，专心等着晚上演出。
晚上一上台，掌声如雷鸣，佟小六淡定地一亮相，对台下的叫好声习以为常。
不过却悄悄向二楼看了一眼，正瞧见李二彪含着笑鼓掌给他加油。
佟小六心定了。
一开嗓，侧包里的李二彪却一下子皱起了眉。
调不对！开嗓调就高了。
前面大段唱完，唱到“苏三此去好有一比，好比那鱼儿落网有去无还”时，最精彩的嘎调到了。
众人屏息等着，包括李二彪在内，所有人都为佟小六捏了一把汗。
本来对佟小六来说，祖师爷赏饭吃，他的嗓子连翻两个高调都没问题。
可今天——
破了。
佟小六自登台以来，从来没有过这么尴尬的场景。
台下人一愣，几个在台下看笑活的同行趁机起哄，观众纷纷站起来，要去退票。
笑话，看角儿就是为了看好表演的。功力不行观众自然不肯白花那个钱。
佟小长想要开嗓挽留，张开了嘴，却只能勉强发出艰涩的声音。
佟小六完了，嗓子毁了，名声也臭了，这辈子想再碰京剧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名角儿都不唱费功夫的戏？不是怕累，而是爱惜羽毛。
他们清楚得很，兹一次唱毁了，这名声就再也起不来了。
佟小六是个例子。
和他搭戏的人早在观众站起来时就撤到后台了，他没有义务帮佟小六圆场子，何况两人还是同行。
同行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佟小六目送着观众散尽，对着侧包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的李二彪深鞠了一躬，忍着泪失魂落魄地向后台走。
李二彪喊他：“六儿！佟小六！等等！”
佟小六头都没回，径直走到后台。
后台已经稀稀拉拉没多少人了，大概觉得他这个佟老板往后出不起钱供着他们，所以都走了。
佟小六给后台供的祖师爷上了柱香，又对着天津的方向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师父，给您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