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范七副范宜】生死域 拾贰

改编自郝景芳 - 《生死域》微科幻向 微虐 第三人视角 以林在范为主
他又低下眼睛。“至于是谁在想，这是一个好问题。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说清楚。”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词酌句。“有一个词叫能量空间，我不清楚你听没听说过。你知道，生命有能量，但在时间中只是一个切片，没有厚度。而与此相对的是时间空间，生命可以在时间尺度上有厚度，跨越时间，但在能量空间却没有厚度。它们有着完全类似的关系，可以相互转换。”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而这两个空间，就是我们说的生与死。”
林在范不能完全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心理还是一震。林在范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解释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呃，”林在范说，“你是说，人是不死的？”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被林在范的用词触动了，眼神飘向房间的角落。他像是思量着什么。他随手拿起林在范书桌上摆设的金马，放在手里掂了掂，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林在范，点点头。
“是，你也可以这么说，生命可以一直存在。”他说，“在一个空间按其方式展开，然后进入另一个空间。再回来，再过去。可以很多次。”
林在范咽了咽唾沫：“你说轮回？”
他轻柔地点点头：“是的。每一次托生与逝去，回归与展开，无穷无尽。”
看林在范听得发呆，他微微笑了一下，又说：“你或许不信，或许觉得不可能。但我问你，你想为什么佛教讲投生转世？为什么印度教说，人是永恒之神透光的窗口？为什么柏拉图说学习是一种回忆？而为什么人工智能始终不能成功？”
林在范摇摇头。
“因为每一个出生的人都是永恒存在的一次转换，今生只是肌体与其结合。其中前生的记忆消去了，但是它的运行方式还在。幼儿的学习只是将它唤起。人工智能因而学不会那些无比简单的事情。”
这听起来太玄妙了。林在范听得有些茫然。说实话，他的话并没有在林在范心里造成太大波澜，林在范觉得他有一点故弄玄虚。尽管林在范觉得从目前的种种迹象看，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林在范还是不想听了。太哲学的东西林在范一向不喜欢。林在范本能地不喜欢能量空间这个词。林在范看着段宜恩，试图跟着他的话去思考，但是他做不到。
林在范只知道他还坐在这里，坐在一张无比舒服的高背帝王沙发椅里。这就够了。
高空中的风飒飒地吹过林在范的脚边，写字台上的纸一张一张消失不见。
“你说的太玄了，我听不懂。”林在范向他坦诚，又向他伸出手说，“反正我现在在这个世界活得好好的，不是吗？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来，”林在范拍了拍自己的座椅，说，“宜恩，咱们聊点别的吧。”
段宜恩没有动：“你喜欢现在这样，是吗？”
“是啊，多好啊。你看看这一切，不好吗？”
“所以，你并不想回到人世间？”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
林在范笑着看着段宜恩，他站在房间中央的样子楚楚动人，林在范很想向他走过去，可是这一次，不知道是心底什么东西阻止了他，让他一直坐在沙发椅里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