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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先生与馅饼

2023-04-01馅饼 来源:百合文库

梁先生与馅饼
张趋明
梁先生很喜欢馅饼,绿豆馅的,一定要甜到让人发腻的那种,他说这样的馅饼配豆浆真的是特别好吃。梁先生本名梁念,今年81岁了,住在附中的教师公寓里,房子是学校分配的,起初是让他住在这里,房租减半,梁先生在附中教了三十年书后,附中校长把房子送给了他。
梁先生的退休生活过得很滋润,学校会组织学生来看望他,在元旦的时候他都会被邀请回到学校里和年轻的学生一起交流。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梁先生平常闲着无事就去走走西湖,西湖人很多,他走着走着也不爱去了,他就去皋亭山,但去皋亭山总会想起文天祥,梁先生不愿徒增伤悲,之后也不去了。
那一天,有个男子来拜访梁先生,说是他58届的学生,梁先生不记得他了,和他闲聊了一会儿,那人便走了。傍晚,梁先生去市场买了一点地瓜叶,背着夕阳走回家里。梁先生的家在三楼,稍一抬头就可以看见老婆子在阳台晾的被单,不愿柱拐杖的梁先生扶着栏杆,感觉三楼一年比一年高。
吃完饭后,梁先生看了一会儿书,就感到睡意笼上心头,在轻柔的被子里躺稳后,闭上眼睛。
可在缓缓闭上眼睛的同时,自己身上某处的眼睛也在慢慢睁开。完全闭上的那一刻,梁先生发现自己处于一处过道中。过道通向远方,望不到头,天花板上一盏盏日光灯照亮过道,如同潮水一般的白光,让梁先生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过道铺着短毛的地毯,走在上面不会有声音。过道的两旁是一扇扇木门,紧紧地锁着,木门上挂着门牌号,但梁先生就是看不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梁先生的身上穿上了类似于列宁装的黑色大衣。
梁先生看了看身后,一样是不见尾的过道。梁先生向前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多久。出现了一条岔路,同样的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岔路,梁先生斟酌了一会儿,往左边的路走去。又走了大概几分钟,梁先生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穿着类似运动服的全套衣服,站在那里,低头吃着馅饼,只不过,是红豆馅的。
“你也喜欢吃馅饼?”梁先生走到小男孩的身边,蹲在小男孩的面前。
“嗯。”小男孩没有看梁先生一眼。
“你可以试一试绿豆馅的,也很好吃哦。”
“哦。”小男孩没有理会梁先生。
梁先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到地上掉落的饼渣,下意识地用手去捡,就在碰到那一刻,一条裂缝贯穿了梁先生的视野,地板瞬间断裂开来,塌陷下去。梁先生掉了下去,就像站在上海492米的“开瓶器”上往下跳一般,失重感带来的恐惧笼罩了梁先生的全身。心跳加速着,就像要突破了阈值。
梁先生醒来了。冷汗浸湿了睡衣,老婆子已经起床去煮饭了。是梦吗?梁先生这样问着自己。
老婆子围着围裙走了进来,她想过来叫老爷子起床,却发现他呼吸急促地坐在床上,便连忙问道。
“做噩梦了?”
“嗯。”梁先生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换件衣服吧。”看到梁先生的睡衣贴在胸口,老婆子去衣柜拿了一件宽松的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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