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前同人】云顶之夏（六）

她凝视着眼前的灰色深渊，
它没有实体，没有理性，
无限深厚又无限宽广，
将万物吞噬入其中。
她用力挥出一拳，
理所当然地什么也没有打到。
世界与她彻底割裂开来
她拼命想要找到什么
什么都好
她大声呼喊，四下奔跑
回应她的永远只是沉默的灰
虚无静静地跟随在她身旁
挥之不去。
（接第五章）
“你？你羡慕人形？人形有什么可羡慕的？”416睁大了眼睛，刚才的疑惑和恼火暂时被惊讶冲淡了。
“你猜猜看？”
“不用吃饭？运算速度？外貌？战斗能力？”
“也不能算是错，但还不是我心目中的最佳答案。”
“那是什么？”
“死亡。”
“死...亡？”
“听不懂吗？”
“我只是没法理解这个词的意义。”
“这就是我羡慕人形的地方，”他拍了拍出租车的方向盘，“人形可以不断更换素体来获得永生，人类却只能在百年之后归于尘土，和这个世界告别。这个过程就叫做死亡。”
“这就是人类说的‘贪生怕死’吗？我记得这是个贬义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她说出这句话后开心了些，脸上的表情像是刚刚赢了一盘划拳的孩子。
“只有不清楚死亡意义的家伙，才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个词，”他长叹一口气，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有多少人拼命地工作，玩乐，生活，只是为了不去看死亡一眼，甚至有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寻死，同样也是为了不直面死亡。在直面死亡后还不感到恐惧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所谓的死亡，是不是和人形在上传心智云图前就被击杀差不多？也是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她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这种厄运，开始时她还像个丢了布娃娃的小女孩神不守舍，到最后已经淡然了。
“像，但又不是，”他拿起打火机想点支烟，看到后视镜里416的眼神后又放了下来，“死亡是虚无的深渊，足以把一切都吞噬进去，不留下一丝痕迹。无论你生前做过什么，想过什么，死亡会连带它们的意义一道抹去，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一切皆是无意义的泡影。死亡毁灭一切可能性，死亡是人类的巨大疲劳。死亡的重压让人类不堪重负，人形却可以举重若轻。”
416愣住了，她的CPU高速运转着，冷却液一刻不停流向脑部，降温随时可能过热的芯片。她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这一切，这不是迎面飞来的子弹弹道，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幽灵，蔑视一切她熟知的物理法则，在空中破碎又聚合，挑战着她的认知极限。
“...对于我们来说，完成指挥官布置的任务就是我们活着的全部意义，”许久后她终于开口，嘴唇微微颤抖，“我们活着的意义在任务与任务之间延续，假如任务再也不会到来，我们活着的意义便就此完结。和人类不一样，我们活着的意义与死亡无关。”
“你真的很聪明，416。”他在她的声音落下后也愣了一会儿，随即兴奋地按着喇叭不放，刺耳的巨响在车内回荡，把416吓了一跳。“这正是我想和你说的，人类和人形的根本区别并不在所谓的‘心’，而在于两者存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