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雨（九）

剧痛从手肘上传来，让空无不禁发出了呻咛。
他骨折了，那个巴德尔在扔自己的时候太仓促。不过也正是这种仓促，他幸运地活了下来。
不过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律者仍然在自己的头顶上活蹦乱跳，她的炮击似乎是冲着空无来的。意思就是说他现在很有可能被一炮轰成渣渣——也可能因为巴德尔与律者的战斗把楼给拆了，大楼倒塌把他压死在里面。
他艰难地用完好的手撑住地面——地面软软的，有皮毛的质感——外面开始打雷了，明亮的闪电带着寒冷的光亮将这个房间照得纤毫乍现——办公桌上的照片，让他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办公室。
这里和那个让萧韩与何衣玩“游戏”的地方不一样，前者是拿来办公，后者是拿来“办公”。
他缓缓起身，走到大洞前向外望了望，确认了一下那个救了自己命的巴德尔的安危——似乎地面部队确实发现了他，并试图将他从大坑里拉出来。
应该没死。空无这样想到。
楼顶是肯定不能走了，既没有飞机，也有只律者在上面。现在最好的自救方法就是往楼下跑，或者说在中途就遇到在楼中搜寻幸存者的巴德尔部队，这样生还的几率就大大提升了。
毕竟，还没找回我的女儿呢。
空无看着那张照片，上面的小女孩的笑容饱含着对世界的希望，饱含着美好与天真。那是没被世界所污浊的人才能露出的笑容，过多华丽的辞藻反而是对这个笑容的污蔑。
仅仅只是美好，能让人为之奋战的美好。
空无确实很喜欢小孩，他也确实给很多孤儿院捐过款，他很喜欢同小孩子玩，因为只有他们的笑容，才能把空无从杀戮的深渊中拉出来，让双手沾满鲜血的他可以告诉自己：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这些啊。
为世间的美好而战。这句话是从圣芙蕾雅学园传出来的。空无很喜欢这句话，因为这句话几乎概括了他所做的一切。
对，杀了那个恶魔。只要他们还在，我所守护的美好就有被毁灭的一天。
那个叫做何衣的女孩，不，她不应该被称作女孩，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个人类！她是崩坏，是崩坏意志的集合体！
圣芙蕾雅学院的人还是太天真了，天命和逆熵的人都太天真了。他们确实进行了一个伟大的计划：将律者宝石进行分离，将它分成了纯粹的崩坏意志与纯粹的崩坏能。崩坏能化为了几颗蕴含恐怖能量的律者宝石，而崩坏意志则发生了混合，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一个孩子。
空无不明白为什么圣芙蕾雅学院、天命、逆熵没有把那个孩子给杀掉。但他很清楚，只要那个子孩还存在，世界就可能再次陷入崩坏。
他原本是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何衣还是萧韩，所以他设下了这个游戏，他知道卑劣的崩坏一定是先露出马脚的——怪物永远是怪物，它一定是先产生杀心的那一个。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空无想起了何衣牺牲自己也要拯救萧韩的举动，有些迷茫。
父亲，你怎么想呢？
外面的倾盆大雨并不构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