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麒麟】眼前人是心上人（别传 终）

“大嫂，大哥留了话给您，您自己听吧。”
录音开头一片嘈杂，江海打发旁的人让开，只留他自己一个。沉默了一段，他缓缓地发了声，声音有些飘忽，没什么底气。
“叶子，这一次，我真的闯不过去了……我在瑞士开了两个账户，足够你和孩子生活。
叶子，我的妻，虽然你从没把我当作你的丈夫，可你是我心里唯一的妻子。
其实，ALAIN出生前，我就知道……这个孩子与我无关，可是我不能为了不要孩子而要了你的命。
我知足了，宝宝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咱们的孩子没了，是我没保护好你，也好，不然也是你的累赘。
没有我，你可以高兴地活着了吧。
叶子，我爱你，我的妻……”
之后一片嘈杂，许多人叫江海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伴着越来越震耳的哭声。
这是他临终前最后一段话，叶子仔细听着每一个字，可还是有许多断续的词语，不能接连成句子。她在用力吸气，希望自己能平静下来。腹腔进了新的空气，扯着伤口，疼得发冷，可也清醒了些。
“你大哥说的，都听过了？”
“大哥不让，我们不敢。”来的人一直跪在客厅的地板上，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一直忍着不让眼泪从眼眶流出。江海的心腹都是他亲自挑的，多少年来，彼此之间的救命之恩混乱地交叠在一起，说不上谁给了谁恩惠。一贯冷静无情，被人看了在流泪怕是会看不起自己。
可自小跟着的人横死在外，自己拼死回来报丧，却见着家里的纷争到了混乱的程度，难过得觉出心脏绞痛，可只能忍着。
“他还说什么了。”侧着脸坐在沙发上，眼泪顺着眼角蜿蜒而下，好在没有影响嗓音，只是听起来更沙哑虚弱罢了。
“大哥说，以后，我们都听大嫂的，决不能让人欺负了嫂子和大小姐。”
“出去吧，我累了。”叶子撑着头，手里捏着那只录音笔，耳边江海的声音久久不能消散。“学长，下辈子，别再见了。”叶子口中念念有词，着了魔一样。
稳了稳心神，起身上楼去给女儿讲睡前故事。小姑娘还一无所知，无忧无虑地玩着自己的布偶，叶子耐着性子收了她手边的东西，重新盖好被子，翻开上一次未讲完的故事带女儿进入童话世界。“好了，我的宝贝，记得妈妈很爱你。”
门外的枪响比预想来的早，不过也好，早晚是这一劫。不知道那个掮客把消息都卖给了谁，对家一定是个心狠手毒的，在江家大宅门口失手，又立刻追去缅甸，这仇报的实在急切。
拿着江海留下的东西防身，做样子罢了，按照约定，她可以不死……
郭麒麟抱着身子逐渐冰冷的叶子，贴着她的脸颊，想要要自己的体温把她暖过来。血液逐渐凝固，板结在衣服上，从鲜红变成暗红。他想嚎啕大哭，可没有眼泪，觉得自己将要窒息，溺死在根本无法接受的现实里。
看着保姆抱着熟睡中小女孩，忍不住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保姆被眼前的情形吓得腿软，听见小姐的名字也只能站定，梦里的小孩突然吭叽着要醒，嘟囔地叫着妈妈，眼皮睁开一半，郭麒麟立刻用手去挡，催着人赶快离开。他不能想象，ALain见到此情此景，此后一生会怎样回忆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