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听到这些话，该多好（记沈九和岳七）(2)

他欺压洛冰河，也不过是因为嫉妒。
洛冰河有疼他的养母，有傲人的天资，也在最好的修行年纪拜入了苍穹山……这些是沈清秋，如何也盼不来的东西。他嫉妒，嫉妒这个少年，比他幸运太多。
嫉妒会使一个人面目全非。何况，他也从未觉得自己是什么善人。他欺辱打压洛冰河，就像当初的秋剪罗对沈九那样。
理所当然的，他最后也受到了应有的报应。
洛冰河把他削成了人棍，并利用他的两条腿引岳清源入陷阱，让他受万箭穿身而死。
玄肃的断剑被掷于地上的那一刻，不同的命运，也缓缓地错了开来。
沈垣穿越成沈清秋，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便是岳清源。就像原设定所说的那样，沈清秋没有什么朋友，在这偌大的苍穹山，只有岳清源是真心待他的。
沈垣厌恶沈清秋的品行为人，在之后的日子里，把沈清秋活成了真正的谦谦君子。原来相看两厌的柳清歌，成了他的朋友；原来应该灭尽苍穹山的洛冰河，成了最乖顺的徒弟。他改变了很多，也一直由衷地认为他这个沈清秋做得不错，却也有那么一刹那，他希望自己就是原来那个沈清秋——
“真的，对不起……”
“明明是为了更快地回去，明明是想立刻去接你的……可反而坏了事。你没说错，我毕竟是个容易冲动的人……”
“自那以后，师尊废去我全身筋骨灵脉，关在灵犀洞一年有余，一切打乱，彻底重来。”
“我叫了，我喊了。可是没用。整整一年，任我在灵犀洞里怎么发疯发狂，没有人肯仔细听一听我在求什么，没有人肯放我出去……”
“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可再回去的时候，秋府早已废败多日了啊……”
原来，并非是岳清源有意食言，只是当年他急于求成，导致走火入魔，被师尊关在了灵犀洞。
“每一次拔出玄肃，消耗的，都是我的寿元。”
若非为了沈清秋，岳清源毅然拔了剑后虚弱得意识不清，这番真相，不知几时才会明了。
只是，已经迟了。
他是沈垣，不是沈清秋，更不是沈九。
“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回去的。只是，原来真的会，人世不怜，生生错过啊……”
原来的沈清秋，在得知岳清源死讯时还在诧异，他曾经日日夜夜盼着这个人来，他不来；完全没想过他会来，偏偏就来了。
明知有去无回，仍义无反顾地踏入洛冰河的圈套，直至万箭穿身。
一生一次的义气，竟然要用这么多东西来偿还。
还记得当年那个名唤沈九的少年，在秋府门前站了许久，最终还是转身道：“不等了。”自那以后，所有的包容和关心，都变成了他眼中的歉疚与弥补。所以接受得心安理得，甚至漠然。
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让他知道当年在灵犀洞看到的剑痕和大片大片的暗红色血迹是谁的；让他知道为了他，岳清源都做了些什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可叹世间之事，哪儿有什么早知如此。
沈清秋的一生，都在痛恨，争强好胜，冷酷残忍。也曾信任过一个人，却未能等到结果，自以为这份信任被现实冲击得支零破碎。最后自食恶果，看着玄肃的断剑，却似再也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