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

“我的胃好疼。”
椅子上的男人有气无力的说着。
“胃疼那你吃药啊。”
女人对着镜子涂抹口红，随口说道。
“我吃过了，没用。”
女人刚想开口回应，但转念一想，没必要，便沉默了下来。
房间内再度寂静下来，只余女人时不时打开化妆品的声音。
窗外落下几滴雨珠，很快雨珠越来越多，成了一场清澈的雨。
男人走到窗前，看着玻璃上流淌的雨滴，洗掉往日的尘土。
他记得最近几天会有暴风雨，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因为他昨晚没看天气预报，明明以前都有看的。
这时在玻璃的倒影中，他看到一个小男孩拿着纸飞机，从卧室里跑出来。
“飞呀~”
小男孩欢笑着扔出纸飞机。
飞机在天花板下绕了一圈，掉落在男人脚边。
男人蹲下拾起纸飞机，温和的笑了笑，对小男孩招招手。
“小宝，别玩了，快去收拾东西。”
女人的声音不适时的响起。
小男孩犹豫的看了一眼女人，再看了眼男人手中的纸飞机。
“快点，站那里干什么！”
女人催促道。
“哦。”
小男孩低声应了一句，犹豫的看了看纸飞机，转身跑回卧室。
男人将纸飞机轻轻放下，坐回了椅子。
“我的胃好疼。”
他再次说道，但女人没有任何回应，自顾自的化着妆。
房间里愈加寂静了，但窗外却喧嚣起来，无数的气流涌动形成的狂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扔进雨幕中，将其变成一片浑浊。
女人画完了最后的眼影，将化妆品一个个摆进盒子，装入一旁的行李箱。
窗外的光被乌云遮蔽，房间里一片阴森，但没人想去开灯，男人不想，女人更不想。
因为从昨晚开始，这个家，不对，这个房子已经和女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风势越来越大，似乎不再满足于在街道上的肆虐，夹杂着暴雨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在窗户上，发出古怪的撞击声，如同某种无形的怪物。
女人看着饱受狂风摧残的窗户，有点怀疑它会突然炸开。
但她什么都没做，因为哪怕真炸开了，也和她没有关系。
男人突然站起来，走到女人身前。
“等雨过后你就走了吗？”
他的话语中蕴含着强烈的悲伤，以至于女人都有点于心不忍。
“嗯。”
女人避开他的眼睛，应了一句。
嘭咔！
一声如同金属撞击般的声音响起。
是窗户的插销裂开了？
女人疑惑的看向窗户，但太暗了，她看不清。
男人沉默了一会，略带哭腔的说“孩子呢？我记得小宝总喜欢在客厅里绕着跑，他也要走吗？”
“嗯。”
女人有点诧异于男人的悲伤与和缓，在昨晚她提出离婚，乃至是以往的日常生活的时候，男人都是那么急躁和易怒，怎么今天却一反常态了。
“其实我知道的，”男人带着伤感的语调说着“我们本来就不是一对合适的组合，我们的婚姻只是本能的遵从于世界的规则，被带着无尽色彩的光芒蒙住双眼而被动造就的畸形产物。就像一杯水和一杯油，分开时看着都是液体，混合在一起就会发现无论如何都不会相融，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将油引燃，将水烧尽，何况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