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衡】我心归处（五十五）武林盟主和御史大人的职场爱情故事

【璧衡】我心归处（五十五）武林盟主和御史大人的职场爱情故事
沈琰这几日心情特别糟糕。
他作为清河沈家的子弟，出身清贵，助力良多，一到京城就受到了豪门世家的关注。后来更是在会试上一举夺魁，风头无两，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不过这些也就罢了，他出身沈氏，天资无双，自信状元本就是他囊中之物，得到了也是理所当然。最让他惊喜的是一进京就见到了齐衡。
沈家与齐夫人有亲，幼时进京他也曾见过齐衡这位远房表哥，那时就觉得他气质与别的世家公子有所不同，没想到时隔多年再见，更是出落得如兰芝玉树一般，真真让他惊艳了。且这位表哥不但出身好，生得好，年纪轻轻就已是从五品的督查御史，听说查案时铁面无私颇有风骨，在官场中风评不错。他对这位表哥越是了解就越是心折不已，便日日往国公府里跑。
据他多方了解，此时正是齐衡与连城璧和离不久。虽然齐衡在人前不显，但他既关注那人，自是能看出他心情颇有郁结，于是趁此机会投其所好，叫了士子们去国公府与他今日谈经，明日论道，尽是做些风雅之事。齐衡果然与他越发投契起来。齐夫人对他更是赞誉有加。
他以为，凭自己的出身才学，齐衡很快就会被他倾倒，可是没想到，那日书会后，齐衡便开始疏远他。在齐夫人的帮助下，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与他当面倾述衷肠，没想到却遭到了斩钉截铁的拒绝。
虽然已经过去好几日了，但齐衡的话还犹在耳边，日日烧着他的心。
“子玉，前些日子是表兄疏忽了，与你太多亲近，这才让你有所误会。我对你从来就只有表兄弟之情，并无其他。”
“可我对元若却并非只有兄弟之情。我到底哪里不好，元若尽可以说，只要我能……”
“并非是子玉你哪里不好，只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子玉才华横溢前途大好，自会有良缘，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元若现在不接受我没关系，我可以等，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看到我的。”
“子玉你何苦如此执着？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等沈家姨母入京以后，好好给你选一门亲事。最近京中流言颇多，你我还是避讳着些的好。”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如此绝情？难道你心里还在想着那个连城璧？那个江湖人有什么好？草莽出身，哪里配得上你？”
“住口！无论我是怎么想的，都与旁人无关！还有，子玉你谦谦君子，我也不想听到你如此贬低他人。”
“你果真维护他！真真可笑！齐元若你出身豪门，居然看上一个身份如此低贱之人，也不怕堕了国公府的威名？我清河沈氏愿意与你齐家结亲，为的是帮你挽回家声，你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我齐国公府的名声如何，不劳沈家表弟操心，今日言尽于此，还请自重。为兄还有事，少陪了。”
这次不欢而散之后，沈琰越想越不甘，前日又夤夜去了齐国公府，想再争取一次。没想到，却连他的院门都进不去，白白在外面吹了好一阵的寒风。
想他沈子玉一出生便是天之骄子，从小被捧着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他心情烦闷异常，今日花家寿宴上，就没有节制的多喝了几杯，胃里翻江倒海，一位翰林院的同僚陪着他去净房吐了好一阵，这才好些。没想到回来的路上迎头就撞上了连城璧。这个连城璧他是见过的，当初好奇与齐衡结亲的到底是何人，他特意让人带着去看了一回。不过如此，他心里想，虽然皮囊还算过得去，总不过是个只知打打杀杀的草包罢了。
连城璧似也看见了他，却并未停留，擦身而过。这样的无视，让他觉得难以忍受。想到齐元若因为眼前这人将他当笑话一般，这些天的屈辱统统涌上来，酒气上头，他猛地转过身大喝一声：“连城璧！”声音很大，又如此突兀，以至于一直扶着他的翰林院同僚都被吓了一跳。
连城璧一眼就知他醉得不轻，有些厌恶此人不知节制，在别人的宴会上喝得大醉，再加上这个沈子玉与齐衡的关系，心中对他当然很不是不耐，只是如今当着众人，他不好失了风度，只得转过身，淡然一礼：“沈翰林有何指教？”
沈琰推开扶着他的同僚，微微踉跄着上前两步，抬起头，目光审视的打量他好一阵，突然嗤笑一声：“江湖人就是江湖人，连这一身打扮都透着俗气。不知连盟主可读过《千字文》？”《千字文》是学童启蒙时背的，沈琰如此说，语气中的鄙夷之情可想而知。
今日大厅门口人来人往，又都是京中权贵，连沈二人之间的纠葛，在场大半人心知肚明，围观的人自然越聚越多。
连城璧有些意外这个沈琰书香门第出身却如此做派，想到齐衡日日与这样的人在一起，不由皱了眉。他看着围观的人群，心知若是自己此时与他对上，明日还不知被人如何笑话，他自是无所谓，可不想有人对齐衡指指点点，再加上这里是花府，今日又是老祖宗的寿宴，更是不能起什么乱子。想到这里，他并未与沈琰置气，而是叫了左右小厮：“沈翰林喝醉了，来人，扶他下去醒醒酒。”
两个小厮赶紧上前想要搀扶沈琰，却被他抬手打开，指着连城璧愤然道：“连城璧，我不知道你当年是用什么手段骗取了与齐家的婚事，不过如今你们既然已经和离，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现在元若面前。你们连家，不过草寇出身，还往自己脸上贴金，说什么武林世家！你这样出身下贱之人，我只要一想到元若曾和你在一起就恶心！”
沈琰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连家如此奚落，连城璧袖子里的手捏成拳。他正准备上前封住他的嘴，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住口！”
抬头一看，齐衡正跨过门槛疾步而出。
他微微环视了一下围观众人，目光扫到连城璧时微微一暗，想着如此场合还得大事化小，于是当着众人说：“城璧说得没错，子玉这是醉得不轻，还是去后面找间内室休息一下的好。”
连城璧好久没有听过齐衡叫他“城璧”了，他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齐衡的维护之语，心中一暖。
可是“城璧”这两个字于沈琰来说却特别的刺耳，他径直走上前去：“元若，我并没有醉，我只是替你不值，被这等粗鲁无知之人纠缠。还好你已与他和离，我只是不想要这种人以后再来打扰你。”
齐衡快被他气死了。他真是没想到，以沈琰的出身教养，居然会做出这种事说出这些话！他了解连城璧，知他一直在忍让，而自己也出来打圆场，没想到这个沈琰还是不依不饶。姜孟白真是说的一点没错，此人目中无人，心胸狭窄，做事不顾后果，简直不可与之相交。他将心一横，既然沈子玉自己不顾体面，那他也趁此机会将有些话说清楚。
“沈家表弟慎言！齐某的事，还轮不到他人来说三道四；齐某的家人，也不容他人诋毁！你我本是远亲，但若你再出口伤人，休怪齐某不顾亲戚情面！”
当着这么多人，齐衡的话不可谓不重。沈琰早已变了脸色，他没想到齐衡会对他如此无情，他怒火上涌，正待发作，却听一人高声道：“这是怎么了？”只见花满天带着人走过来，对着众人拱手道：“室外天气寒冷，还请众位回厅里去暖一暖。”又吩咐左右：“沈状元喝多了，服侍他去后面醒醒酒。”话音刚落，出来两个小厮，走到沈琰身边，也不知如何动作，沈琰就再说不出话，乖乖被带走了。
花满天带着宾客们进去了。现场只剩璧衡二人。
连城璧此时的脑子里除了齐衡刚才那些话，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齐衡对那个沈子玉毫无客气，一直维护他，直到此时还当着那么多人认他是家人！他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开了，长久以来压抑的感情在这一瞬间汹涌而出。他见齐衡转身准备离开，想也不想就冲上去，一把拉住他，飞快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