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贰）一灾

他们被打得最惨烈的一次，是被人打进了大殿之中。
“兄长当心！”
灵北冲上前，在一个入侵者背后猛踢一脚，让他刚好错过北斗。但这一举动将灵北的全部弱点都暴露在敌人面前。很快，灵北感觉背后一阵刺痛，知道自己背后被划了一刀，他有些艰难地挡在北斗身前，转身还了一爪。
“灵北，挡不住了，进殿。”
北斗的声音适时在脑海中响起。还没等他做出回应，肩上便一重，被北斗拉进了大殿门。他反应过来，想要挣脱。
“兄长，我——”
“噤声。去神坛上歇着，接下来，我上。”
见灵北仍犹豫着，北斗只好拉着灵北到神坛下。
“听话。”
北斗的衣袖被扯得一紧，随即被松开了。
“是，兄长。”
对方也是恼羞成怒——偌大一个团队，竟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挡了这么久！他们加紧了进攻，却突然发现一些同伴毫无征兆地倒了地。
是法术。
北斗站在殿中，释放出法阵，将入侵者的魂魄打出体外，并将魂魄于空中打散。
然而，这种方法极费精神力，纵使北斗有神明恩宠，也难以消受——何况他还只是个修炼了不足百年的灵物。对方见北斗攻势减弱，更是猖狂，步步紧逼。
节节败退。
在退到神坛下时，北斗的脑海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兄长，受伤了吗。”
他知道灵北指的是内伤，而他也的确受伤了。可他仅是握紧了拳，答道：
“有点脱力，无妨。”
他不经意间回头，却看见灵北身上被笼罩着厚厚一层污浊的黑气——想必是我给他的吧。北斗想。
眼看抵挡不住了，北斗只好将法力收回，制造屏障，以守住神坛。
“灵北，上神坛，快！”
灵北配合地跃到神坛的台阶上。
“兄长，守得住吗？”
“勉强。”
这个屏障在受击时会反噬给攻击者，但维持它，也是需要耗费大量精神力的。再加上长时间的消耗，北斗逐渐失了力，连一个敌人也很难对付了。
——唉，难道，只剩下那个办法了吗。
“兄长！你干什么？！”
北斗的喊声被染上了惊慌，北斗知道原因：他的身上，正迸发着纯白的光，补充到屏障之中——这是他的燃命之技。
“灵北，冷静。”
他回过头，淡淡地说道。
可他看到的，是灵北更为扭曲的表情——因为他的嘴角，正淌着血。
灵北那双幽绿的眸子，在发红。
终于，灵北压抑不住，周身的戾气猛然爆发。他一跃而起，冲到神坛上，用力拔出了玄灵剑！
玄灵出鞘。北斗刚反应过来，那个被黑气笼罩的身影便闪出了屏障之外。
“灵北！”
——你，你不是拿不动它吗，怎么可能……？
北斗停止施法，将屏障收回——灵北已经从神坛杀回殿前了。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笼罩在灵北身上的阴影，并非新添的怨灵，而是扭曲不堪、形同鬼魅的黑影——笨蛋，学我干嘛？！
顾不上内伤了，北斗直直盯着灵北，心里乱得像团麻。
灵北这家伙，连格挡都不做，身上已经被划破了好几处，血肉模糊。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啧，命都不要了吗……
北斗的视线模糊了。
“为何？”
他问灵北。
许久，他也没收到灵北用精神力传来的答案。而在两弹指的时间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耳边，掠过了一个声音。
“我想……保护你！”
竭尽全力的答音。而此时的灵北，正以同等的力量挥出剑芒。
自听到这个答案后，北斗一直呆愣在原地。
——这句话，到底是他的真实想法，还是神明的恶作剧呢？
战斗结束。
北斗因破命而虚弱，灵北则身受重伤。
虽然身上没有致命伤，但灵北还是向后倒去。然而，灵北没有倒在地上，他的身后，突然伸来了两只手，将他架住。
“兄长……”
北斗吃力地掺着灵北，向内殿走去。
“何事？”
可是，灵北精神力受损，无法传达语言。而此时，他也无力说话了。
北斗不知他的意思，只好帮灵北清理伤口、包扎好，将他掺到他房间的榻上，挨着墙边坐下。
“……衣服，蹭脏了。”
灵北突然说道，抬手指了指北斗的一身白衣。
北斗正收拾着床榻，闻言抬头，才发现灵北已经闭了眼。
“灵北？回应我！”
毫无反应，灵北已然陷入沉睡。
他就只想说这个吗……唉。
将灵北安顿好之后，北斗才想起灵北昏迷之前的话，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过，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显得一片狼藉。
啧，太狼狈了。
更衣，清洗。
北斗坐在自己的寝室里，瘫倒在自己的榻上。
“灵北，我不懂。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这是一个无处可去的问题，因此也没有收到答案。在胡思乱想了一阵后，北斗陷入了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