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泰】《砖瓦红墙》<十一>

第十一章 惟将终夜常开眼
天才蒙蒙亮，被子里存了一夜的热气还没来得及散完，这日头就要催人了。这折腾人的炎热夏季总算是快要过去了，只是还要几场雨才能把这正盛的热气给散下去。
永远没有总是安稳的盛世，这几日金泰亨回金府溜达时，自家大哥都没能腾出时间挖苦他了，只是招呼他去吃后院厨娘新做的冰皮绿豆饼。
金泰亨从金府和田柾国的书房大致知道了最近的朝堂之事，他本不该参与那么多，只是这事关他二哥所在的边隘他就多听了两句。
他不清楚什么以退为进，更不明白怎样才能平定四方、安稳朝堂，所以田柾国同他解释时他也只能听懂，他二哥同边关的将军提议朝廷在两国交界处建立商埠，好养活深受苦难的边疆人民。
“你瞧，我是不是说过，我二哥他心怀天下，是将帅的不二之才，”金泰亨只说还不过瘾，于是翘起二郎腿对着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五王爷指手画脚起来，“你快尝尝今天的茶，加了花蜜吗，好甜。”
田柾国在心里默念“小傻瓜”，却还是把他扯到自己怀里揉了揉脑袋，“是啊，将门无犬子，哦！忘记本王的王妃了。”
“你什么意思？”
“昨晚咬本王的难道不是你吗？”
金泰亨瘪着嘴巴不再理他，暗暗下决心，今晚一定不会再咬这个喜欢记仇的王爷了。
朝堂外
“硕珍兄，你等等。”身穿暗色朝服的男子急急地朝金尚书奔来。按例来说，金硕珍肯定是要先调笑他一阵子，不过今天他果真是没有心思。
闵玧其同他是少年同窗，即使是进了朝堂，两人也没有因职务不同疏远了起来。但闵玧其知道，金硕珍和自己不同，他永远不会被朝廷这趟浑水给冲洗浑浊。
直到两人走到人烟稀少的城墙边，闵玧其才默默开口，“硕珍，我知道这件事必定入不了你的眼，但那位想做的事，谁能挡的了？“
“泰亨看不清，你也看不清？你那二弟也看不清吗？”闵玧其在别人面前总一副你欠我五千两银子的债主样子，偏偏到了金硕珍这里就成了苦口婆心的管家样。
金硕珍张张嘴没能说出什么来，他哪有什么好反驳的，这天下谁说了算，他读了那么久的圣贤书是正是恶，这全都要看上头那位的意思。
“我知道，玧其辛苦来提点我。南俊他总是直性子，虽是好意，但未免欠妥，那位疑心他也是必然。”
金南俊在边关戍守，他为人同那些中饱私囊的掉书袋不同，做的总比说的快，深得百姓喜欢，却未必能讨那些真正掌权者的喜欢。
“走吧，我听闵然那小子说，你定了桌去吃古董羹，自己一人多无趣，我陪你喝上一杯？”
金泰亨被箍在床上，只能盯着自己垂在床边的手发呆。
他昨晚闹着说热，缠的白薇心烦，拿了冰桶里镇的西瓜来，一会儿没看住就让他吃了大半。
谁知道他半夜胃疼起来，白薇才知道这人昨晚刚吃了鱼虾，她忍不住数落他，可是金泰亨从小身子就比不上两个哥哥，哪回府里传了风寒总有他一份。
这自小就是被娘亲哄大的孩子，这会儿病起来根本使不上力气，额头沾满了冷汗，整个人蜷成一团，白薇不敢放他自己在房里，打发人去寻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