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从之介（五十四） 飞扬跋扈为谁雄

“哎呀，让盟主大人久等了，寒溯问失礼，在此赔罪了。”寒溯问按时到了约定的地点，发现胧三郎已在亭中等候。
若不是这位盟主大人从中周旋，恐怕赤羽早就被残忍联盟杀死了。他有自己的私心，溯问虽谈不上感激，但到底还能和他心平气和地说几句话。
“你的胆子实在是很大。此处距离我方大营不过五十里，你毒伤血扇流、百目忍族的门主以及竹龙众的大将，这三家可都在挖地三尺地找你。如今你已不是天机阁阁主，失去靠山，竟然还敢单刀赴会，不知你的底气是从何而来。”偷袭百目忍族的究竟是什么人马，寒溯问手里还藏着多少势力？
寒溯问大大方方地坐下，并不接招：“自然是盟主你给的。溯问胆子再大，也大不过你的野心。就是不知，阁下这等野心，装不装得下御魂军师的私欲、竹龙众的名望、以及血扇流的势力了。”
见胧三郎不语，寒溯问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在下特为盟主送药而来，以解心头大患。”
“哦？愿闻其详。”
哈，有所求就好。寒溯问气定神闲地跟他兜了个大圈：“仇恨是一把刀，端看掌握在谁的手里。现在残忍联盟口口声声喊着要找西剑流复仇，可他们自己的手上就清白吗？西剑流不杀别人，被杀的就是他们自己。江湖恩怨，争权夺利，本就说不清谁对谁错，到最后还不是要看谁的拳头硬。一群受害者被人一挑拨，便上赶着给别人当刀子使，当真是傻得可怜啊，你说是吗，盟主大人？”
“一把刀而已，足够锋利就行，并不需要有多聪明。握刀的人和刀子各取所需，又有何可怜之处？”
寒溯问一声冷笑：“就怕他们看不清自己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向西剑流讨还当年所欠的债？说的好听，罪魁祸首、当年西剑流的祭司桐山守已死，元凶不在了，底下人纵不全然无辜，也终究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鄙人愚钝，倒是想问一句，这笔债要怎么讨、讨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溯问装作思考的模样：“赶尽杀绝？嗯，也有几分道理，西剑流作威作福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也都享受了霸权带来的尊崇，如今自然也要承担连带责任了。这也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惜啊，上次在残忍联盟大营，盟主已拒绝了我这个提议，这样一来，叫刀子如何满意？”
“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盟主说笑了，诚如所言，如今我孑然一身，唯有西剑流可以依仗，赤羽也已救出，我想见几面就见几面，为何要自毁长城？或者我应该问，阁下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寒溯问乘势进逼：“盟主慧眼如炬，自然看得出西剑流不欲再惹是非。杀了他们，除了彻底坐实联盟的残忍之名，还能有何作用？难道只为给刀子们出口气？”
“杀了他们固然不智，但不杀他们，连这点好处都没有了。”
“既然如此，那当我没来过，盟主请自便。”寒溯问岿然不动。
胧三郎沉默，都是聪明人，再这样兜圈子未免无趣：“说来说去，无非是想要我放弃与西剑流为敌。如此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能给我什么样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