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启』云归(二十五)

天光微熹之时，明室的动静息了下来。蓝启仁抱着温若寒，轻微的喘息着。
四肢百骸中传来的犹如被碾压般的酸痛清晰的诉说着昨夜的所有事，他微微低下了头，却是不肯松手。
“放开。”
温若寒的声音有些低哑，但言辞却十分清晰，蓝启仁的脸白了白，缓缓松开了手。温若寒起身下榻，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看着他，眸色阴晦。
良久，他笑了一声。
“蓝启仁，你不惜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与我成欢，是想求一时还是一世？”
“我……只是想与你在一起。”
“偷偷摸摸，避人耳目？”
“……”蓝启仁僵了僵。
“若我说，我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迎你入温家，你可嫁。”
“我……”蓝启仁微微攥起了手，张了张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要他说什么？嫁？他若嫁，便是旷古朔今第一例，仙门百家素来不耻断袖之风，更遑论如此大张旗鼓的迎婚送嫁。蓝家素来以君子之风持家行事，此事若出，蓝家必沦为百家笑柄，温若寒亦会为人诟病，他岂能嫁？
“阿寒，不要逼我。”
“呵，你怕了？”
“……”
“怕蓝家沦为笑柄，怕此事为人诟病？呵，原来，你也会怕这些。”温若寒闭上眼，嘲讽的笑了笑，“那么，你何苦再来招惹我！”
“阿寒，我…我不能不顾蓝家声誉，亦不能不理你的名声……”
“若我非温家宗主呢？”
“什么？”蓝启仁错愕的看向他。
“若我非温家宗主，你可愿随我离去？不再管世俗闲事，不再理会百家兴衰。蓝家也好，温家也罢，统统舍去不理。如此，你可随我走？”
蓝启仁愣了愣，看着他清浅的红眸，张了张嘴，
“你明知，我不可能置蓝家于不顾的。你我离去，温家又岂会放过蓝家？你给的本是一步死棋。”
温若寒起身轻笑了一声，
“蓝启仁，你该知道，我不屑于偷偷摸摸，贪淫窃欢，既然你已选好了。我也不会逼你什么。昨夜多谢款待，今后，你我二人……不必再见。”
温若寒从来都是个决绝的人，他转身离去，蓝启仁亦没有出言阻拦，缓缓合上的门扉里，温若寒留下的只有一个背影，自始至终不曾回头。
蓝启仁闭上眼，低声的笑着，笑声却比哭声更为悲哀。
他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费劲心机求来的不是天长地久，他所求得的，不过是一夕春梦，梦醒之后，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躺下，蜷起身体，贪恋着残余的一丝温度，眼角却瞄到了一抹红，火一般的红。他从枕下牵出了那个东西，随即瞳孔骤缩。
血玉炎阳，号令千军。
这是温家炎阳令。
蓝启仁愣住了，良久，终于忍无可忍，崩溃的哭了出来。
泪尽红尘，绝情断爱。情深似海，天堑难绝。
他爱他，舍不得亦放不下，留一枚炎阳，愿汝余生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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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的烟雾彻底散去，魏无羡看着蓝启仁紧握在手中的炎阳令，眸中闪过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