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辟地 10 障壁

伏夕没想到还能再睁开眼睛。
“吃点儿东西吗？夕儿？”他看不清，只是听声音和说话像是母亲。
他没觉得饿，但是本能的伸手过去——原来自己没有跑出坊外，没有被禁足，母亲也没有要杀自己——只是做梦啊，太好了。
他伸手过去的时候却抓了个空，接着就感觉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记——“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
“伏夕，这就是极石，你的传述背得很好；不过只是背一背是不够用的，你要好好观瞧，将来有一天，你要给后生小子们传述，务必要讲得清楚。”原来是长老啊！
虽然看不清脸，脸上还有些疼。
可是伏夕努力睁大眼睛，想去看极石，长老一直将极石藏得死紧，这是要打开条印给自己看了，一定要看仔细！
“伏夕小子！你篡反首领，可知罪！”
伏夕再一次缩回身子。
“伏夕，传述背得不错呀！”是…一起叙学的伙伴儿吗？
“谢谢，我觉得你也很好，我很喜欢叙学。”
“哈哈哈，大傻子！到现在也没化身！长老不会教你的！”
“伏夕，这么小就行走中堂了，真给你娘亲争气啊！”是隔壁的街坊吧？
“谢谢，我们家只我一个孩子，我辛苦些，原是应该。”
“哎呦，这作孽的孩子，我可知道呢，常在宅里跟他娘亲吵闹，都听得清清楚楚——到底是闯出祸事了！居然还是篡反这样重罪！”
“从小就瞧他不懂规矩，也不亲人。”
“就是就是说。”
“你个废物！不中用的东西！”“汝可知罪！”“大傻子！”“作孽的……”
所有的声音混在一起，这些看不清的面孔，仿佛许多人，又仿佛只有一个人。
眼前是一片不辩方向的灰，伏夕想着自己应该是瞎了，但是身上不疼，又软软乎乎的很舒服，于是不计较这些杂音，又阖上眼睛。
“哎哎，听说了吗？那个伏夕，篡反被禁足了，宗室宽大，罚他在自宅紧闭，结果他打伤母亲逃跑了！”
“那傻小子，从小就疯疯癫癫的，非要爬上扶桑木摘花，还要拿给女希去，结果倒被女希打了一顿！”
“哈哈哈哈，知道知道，女希可烦他了，他还不知道，真是傻！”
“他就没安什么好心，骗了女希，结果偷了圣物去，就是为了篡反！”
伏夕猛地又睁开眼睛，他依然分不清声音从哪里来，只好对着空荡荡的灰色大喊：“不是这样的！你们不知道！”
“哈哈哈，这下被禁足了吧！”
“咱们一群人，也就他没有化身了，且，光是传述讲得好有什么用？”
“听说长老私下跟人说过，伏夕顽劣，不愿教他化身。”
“我也听说了！”
“他还跟我说自己喜欢叙学呢！真是够缺心眼儿的，学得好这一样，也不用这么到处吹吧！看他那样儿我就烦！”
“可说呢！”
“假惺惺的，还到处问问问，闹腾死了。”
伏夕这一次不说话了，他只是想分辨出来，这些声音到底是谁。
“乾九，这小子怎么没反应了？怕是真傻了？”在伏夕眼里无边无际的灰色，其实只是一道薄薄的障壁。障壁的外面，立着两个人影。